好你個齊鈺!
我本來還打算好言相勸,此刻竟然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冰窟一樣。
一顆心又疼又酸,仿佛被一雙大手握緊又松開,只覺得自己那顆心都要被揉皺了似的。
這四個日夜我坐臥難安,想來找他,又怕他不跟我回去。
沒想到,他跟別的女人同吃共住,還夜夜笙歌。
那些污言穢語,聽得我心痛不已。
我原本都已經認命了,哪怕他不再是男人我也認了。
可他不能這樣踐踏我的尊嚴。
那我是什麼?
一個擺設嗎?
我痛苦不堪地往樓上走去,雙腿如灌了鉛一樣的沉重。
天色漸暗,女子們嬉笑打鬧的聲音也愈發濃郁,一樓大堂的舞樂聲響起。
而我的耳朵里,只想捕捉到齊鈺的聲音。
說不清心里是個什麼滋味,我既為了他并非「廢人」而感到高興,又為他跟別的女人同床共枕而覺得傷心難過。
原來喜歡一個人,竟然是這種滋味,我無法把他分給別人,哪怕一絲一毫都不行。
我撐著心中那口不服輸的氣兒,硬是走到了花魁房前。
書平一見了我,眼前一亮,然后又愧疚地低下了頭。
「您,您好好同世子爺說吧!別動怒。」
屋內,齊鈺大笑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還有女子的小意溫存。
我閉上了雙眼,硬生生把淚水逼了回去。
我穿了身男裝,借口自己是齊鈺表弟,才讓門口龜公把我放了進來。
賞了他二兩銀子,龜公趕緊告訴我齊鈺在哪個房間。
我伸出顫抖的手,推開了那扇門。
我想了很多,如果里面真的不堪入目,從此往后,我便守在侯府絕不出門,齊鈺若是想跟我和離,我拿了和離書再也不回頭。
可我,可我又如何能忘了那個人?
我睜開眼,仔仔細細地觀察著。
房內一片曖昧景象,粉色的紗幔,掉落一地的肚兜褻褲,還有濃香撲鼻的熏香味道。
我的心碎成了無數片,再也拼不起來了。
直到花魁的聲音響起,才把我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你是誰啊?」
嬌滴滴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齊鈺胳膊撐在桌子上嗑瓜子,花魁在一旁毫無形象地叉著腿喝酒,喝著喝著還得憑空叫上幾句。
一時之間,倒分不清這二人誰是女誰是男了。
齊鈺一見了我,剛剛還吊兒郎當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他直起腰板坐得筆直,一臉心虛的模樣。
「你們……」
我分明聽見房內曖昧不斷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26
在知道了前因后果后,齊鈺一直坐得筆直筆直,花魁湊過來故意逗他,他都眼神堅定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穩如泰山。
花魁嫌棄地撇嘴:「也不知你這表哥想什麼,一天一百兩銀子,雇我在這里吊嗓子,光讓我叫,碰都不碰我一下,浪費時間!若他不是侯府世子,這一天一百兩我可不稀罕!」
花魁都懶得再裝,嬌俏的臉上充滿了不快。
「反正你們二人一起來的話,我可不能只收一百兩了!」
花魁越說越不像話,齊鈺忍無可忍,呵斥了她一聲:「住嘴吧你!」
恰在此時,外頭龜公把舞姬叫了進來,這四天齊鈺都是這樣過的,舞姬跳舞,花魁陪他。
正好我也沒見過大世面,干脆坐下來也嗑起了瓜子。
「開始吧!」
我對著打扮清涼的舞姬們說道。
絲竹聲響起,舞姬們扭動腰肢,水袖故意往人臉上甩,激起了層層疊疊的迤邐香氣。
齊鈺瓜子也不嗑了,整個人目視前方堅決不肯跟我對視。
有相熟的舞姬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摸著他的臉說道:「世子爺好偏的心,晚上跟蓉兒姐姐你儂我儂水乳交融,竟然片刻都不肯分給咱們姐妹,當真是不公平呢!」
外頭的傳言像貓爪子似的,撓得她們心癢癢,都想試一下這位世子爺的本事。
結果齊鈺一邊扒拉她,一邊努力坐正身子:「別鬧別鬧,趕緊下去,沒看還有人在嗎?」
那舞姬吃吃一笑,嬌嗔道:「昨兒世子爺還摟著人家,今兒帶了客來,竟然不好意思了呢!」
正說著,那舞姬一個翻身來到了我面前。
細細的腰肢扭動著,別說男人了,我一個女人都看得面紅耳赤心跳加快。
她坐了過來,在我耳邊呵氣如蘭。
「這位爺,怎麼稱呼?」
我憋著笑,道:「姜華,生姜的姜,才華的華。」
舞姬拋了個媚眼過來:「姜大爺好生俊俏!比我們姐妹等人都要好看呢!」
我心無雜念地摟著她,好奇地摸著她滑膩的皮膚,衷心地說道:「不如你們天生麗質。」
她被我逗笑了,親了一口在我的側臉。
這下可好,差點把齊鈺氣死。
他板著臉嚷嚷著讓舞姬們都退了下去。
反應過來的花魁面無人色,就差給我跪下了。
「您是世子夫人?」
自古情人見了正房都有些膽怯,她也不例外,生怕我是來揍她的。
我把她扶了起來。
「別跪,我也是受婆母之命來帶世子回去的,今日之事,你莫往外說才是。
」
我給了她一錠金子堵她的嘴。
花魁見了金子眼珠子都亮了,忙不迭地說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世子爺在我這兒都是他睡床我睡美人榻,除了讓我叫兩聲,碰都沒碰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