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姜家不受寵的庶女,上要應付心腸狠毒的嫡母,下要應付尖酸刻薄的嫡姐,卻因為宣平侯府世子一句昏迷中的胡話陰差陽錯嫁進了侯府。
嫁進侯府,我要面對的則是瘸腿還不愛我的相公,脆弱的婆母,勢大的公爹,外帶暗戀瘸腿相公的她。
手握爛牌,要怎麼才能打出王炸呢?
唉,難啊難。
可我偏偏是不服輸的人,我偏要把一手爛牌打出王炸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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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姜嬅,是禮部尚書的庶女,為人謹小慎微,上哄著嫡母,下哄著嫡姐,中間還得應付脾氣刁鉆古怪的妹妹們。
我這輩子唯一的心愿,就是盡早把自己嫁出去,好過上安生日子,如果有可能,我還想把我娘也接走。
她原本是嫡母的貼身丫鬟,家里早就給她說好了親事,就等我娘放出去后成親。
可是嫡母這個人心腸歹毒,在固寵中敗下陣來,就把身邊長得最好看的丫鬟灌醉了送上了我爹的床。
對于一個丫鬟的控訴,又有誰會理會呢?
我娘說她不想爬床——這話誰信?
哪個丫鬟不想做姨奶奶享清福?
后院里排著隊等著爬上我爹床的丫鬟不計其數,你說你不想?誰信?
萬一再生下一男半女,這輩子就值了。
可是我娘卻想跟心愛的人和和美美過一輩子,起碼自己生的孩子不會是庶出。
她的抗拒,在我爹眼里是欲迎還拒。
在嫡母眼里是小蹄子一包心眼。
在未婚夫眼里是你已經變了質,人家轉頭就娶了別的女子做正頭娘子。
我娘眼見沒了指望,再也不鬧騰了。
她像個毫無生氣的木頭一樣,在后宅里熬著,看著嫡母給我爹一個一個地開臉,只是那些人卻沒有一個跟我娘一樣有好容貌的。
所以,這麼多年,即便我娘絲毫不愿意伺候我爹,連個好臉色都不給他,恨不得我爹趕緊把她攆出去,可是我爹空了卻還是喜歡來坐坐。
我娘都不爭不搶到這種地步了,反倒引起了其他人的妒忌。
她們沒辦法折磨我娘,畢竟我娘當她們是空氣,她們就把氣撒在我頭上。
在嫡母那里,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哄了她準備給我找個家境殷實的嫡子做夫君,不拘非得是官宦人家,哪怕是商人之子也行。
嫡母明面上答應得好好的,私下里卻拖了我一年又一年。
我娘說:「我從小跟她一起長大,我還不知她是什麼人?起初我剛跟她說我要放出去嫁人,她立馬就把我灌醉了,還跟你爹說我早就心儀他了,呸!她就是個歹毒的根子!你信她不如信我就是王母娘娘!」
我娘雖然不爭不搶,但私底下還是恨嫡母恨得要命。
每次提起嫡母,哪怕是無波無瀾的語氣也總是會忍不住尖酸刻薄起來。
可我能怎麼辦?
我娘只是個姨娘,身為庶女,不就得等著嫡母給挑一個好人家?
我惹惱了嫡母對我有什麼好處?
我娘可以不給她好臉色,那我呢?
難道非要把嫡母得罪透了,然后被她隨意許配給一個老頭子做填房?
填房還算是比較好的結局,萬一把我送給哪位老大人做妾,我這輩子都完了。
豆蔻年華,蹉跎在老爺爺身上,一眼就可以看得到的結局,我不想要。
我娘因為我總是對嫡母各種討好,很是看不上我的行為。
我問她,難道要我跟嫡母老死不相往來嗎?
「娘,我沒辦法的,我是庶女,我只能在有限的能力內為自己多做打算,往后,她給我找個殷實點的人家,我也好把你接出去,遠離這個宅院。」
聽了我的話,我娘嘆息一聲,最終也只是無奈地摟著我哭了一場。
「是我沒用,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是我不肯曲意逢迎你爹,讓你在這后院里不上不下,我看著你討好她,心里頭堵得慌!恨她,也恨我自己,可是嬅兒,娘爭不動了。」
我知道,她已經上了歲數,這個年紀除非誕下兒子,還能有搏一搏的機會,可若是誕下兒子,嫡母肯定會抱過去親自撫養——她一直沒能生下來嫡子,也是我爹的一塊心病。
我們母女二人哭了一場,擦干眼淚,生活還得繼續。
命運已經注定我無法掌握自己的人生,那就要在有限的時間里盡可能地為自己爭取一下。
否則人活一世,只能成為別人手里的棋子,那也太可悲了。
比如大伯的庶女姜妙,不就被大伯母嫁給了一個死了婆娘大了她三十歲的老男人嗎?
對外說她好福氣,嫁給了員外郎,可是員外郎今年四十六,都已經是做祖父的年紀了。
對比花骨朵一樣的姜妙,四十六歲的員外郎,臉上的皺紋已經快趕上她的年齡那麼多了。
姜妙出嫁那天,所有姜家庶女都在哭,哭得是那麼地情真意切。
不是舍不得她出嫁,而是在哭自己的命運。
庶女二字,已經圈住了我們的一生。
要反抗,就要多為自己爭取,起碼也要讓自己的下一代不要再是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