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覺得宸豫能是個指望,畢竟幾日相處下來,我發現這貨總是一副逆來順受嬌滴滴的樣子,我袖子一挽,準備教訓教訓這嘴賤的老東西。
不打得她三天下不來床,她就不知道姑奶奶手勁到底有多大。
可不等我擼起另一只袖子,宸豫往前邁了一步。
這廝抬腿擋在我身前,氣質驟然變得錚然凌厲,眉梢眼角盡是疏冷。
「宰相夫人在罵孤?」
大夫人一滯,身子不由后退一步,老登趕忙走過來,拱手行禮。
「臣見過太子殿下,內子一時著急,口不擇言,還望殿下莫怪。」
宸豫「嗯」一聲,將手背到身后,悠哉道:「老娼婦,你那死閨女在后頭呢。」
說完對著一臉不可置信的老登道,「孤一時口不擇言,宰相莫怪。」
老逼登:「……」
「娘~我在這兒呢~」
楚湘君自己下了轎,跺了跺腳,讓歡喜攙著,臉上盡是委屈。
她快跑兩步撲向臉色紅紫的夫人,力氣大得險些將她娘撞飛。
一對母女抱成一團,說哭就哭。
歡喜也跟在身旁裝模作樣地抹眼淚,一邊抹一邊偷偷摸摸看我,我瞪她一眼,她羞得臉都紅了……
11
午膳的時候,楚湘君母女姍姍來遲。
入座之前,夫人給楚湘君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坐到宸豫身側。
楚湘君不知受了什麼鼓舞,已然沒了早上回來時的喪氣勁,瞧著斗志昂揚的。
「殿下,妹妹不會伺候人,不如讓臣妾坐您身旁伺候?」
夫人也跟著唱和。
「是啊,殿下有所不知,皎皎自幼待在合歡宗,不懂咱們清都的規矩,怕是伺候不好殿下,還是讓湘君來吧,畢竟,她才是您正兒八經娶回去的太子妃。
」
屋子里的人頓時都看向我,個個都是一臉看熱鬧的樣子,尤其是那些大臣,看向我的眼神已然變得輕佻。
合歡宗不是個好去處,清都里盡人皆知,那里習的乃是媚術,宗門內更是盛行靠雙修提高法力。
宗門老祖能活到五百多歲還保持少年的好皮囊,靠的就是以童女作為鼎器,采陰補陽。
故而,但凡清都之人提起宗門,這些官家世族皆是一邊垂涎不已一邊厭棄鄙夷。
盡是虛偽至極的鼠輩。
我不打算讓宸豫為難,他身為未來儲君,名聲是大事,加上他助我雙修這幾日,我的功法有所突破,本著有恩報恩的原則,我袖子一甩準備起身大鬧一場。
楚湘君以為自己得逞,眼底有幾分得意,聲音越發嬌滴滴的。
「妹妹剛下山不久,身子還未歇好,照顧好自己便可,姐姐會照顧好殿下的。」
一時,老登一黨的人開始小聲夸贊太子妃賢惠……
「瞧瞧瞧瞧,到底是嫡出的,豈是那等庶出之輩可比?」
「就是就是,瞧瞧太子妃這氣度,再瞧那庶出,怎麼看都帶著一股子狐媚之氣……」
……
呵,今兒個不鬧一場,看來夜里是睡不好覺了。
可不等我站直身子,就被宸豫拉著重新坐了回去。
他沒搭理夫人和楚湘君,而是溫柔地看著我。
「不準走,你不在我身邊,我吃不下。」
說完冷冷看了一眼大夫人,「孤有厭丑癥,眼里見不得臟東西,那些個丑玩意兒最好離孤遠一點,不然,孤犯起病來,你們宰相府怕是受不住。」
老登一家的臉唰地白了,方才還竊竊私語的朝臣也跟被掐了脖子似的立馬閉了嘴。
堂中的氛圍,一時透著一股說不清的窒息感。
我笑笑,吃了一口醬鴨子,猛然聽到一陣夸張的倒吸氣。
只見歡喜激動得兩眼放光,直勾勾盯著宸豫小聲嘟囔了一句:
「我靠,霸總!」
12
宸豫在宰相府當眾護我的結果就是被告到了御前,連著三日未歸。
消息是歡喜帶來的,她偷摸翻了我的窗子,趴在床邊跟我嘀咕:
「二小姐,你知道這幾日為什麼殿下沒來找你嗎?」
我躺在床上蹺著二郎腿看避火圖,隨口將瓜子吐在地上。
「怎麼,他終于看上你家那個丑東西了?」
歡喜嘿嘿笑了笑:「那怎麼可能,她那丑樣子,我都瞧不上……」
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妥,尷尬地咳嗽一聲,嚴肅道,「不是的,老爺夫人入宮把殿下告了,說殿下寵妾滅妻,言行不得體。
「帝后聞之大怒,讓殿下在宮里罰跪呢,我們小姐今兒個一早也入宮了,她說與殿下夫妻一體,殿下跪著,她得去陪著。」
我不在意地「哦」一聲,腿學著圖里的姿勢抬了抬,擺了個十分妖嬈的姿勢。
歡喜盯著我的腿一個勁咽口水,眼神飄忽不定,手不自覺地抬起,徐徐靠近我的腿。
「你想干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天性使然……我們繼續說。
「今晚上殿下指定回東宮,說不定就會看在大小姐陪他跪了一日的分上去她房里,我怕你傷心,提前來勸勸你。」
說著眼又飄飄忽忽地往我腿上瞧,嘴上絮絮叨叨,「你也別難過,帝王家都這樣,三妻四妾美人一堆,今兒個愛一個,明兒個愛一個,不像我……心里眼里只你一……」
我瞇著眼睛看著雙喜,竟然從她的眼中看出了癡迷……
雙喜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尷尬地摸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