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晚膳之前我可是都瞧見了,今天晚上有大廚拿手的水晶肘子。
終于等到他呼吸均勻進入了深睡眠,我才躡手躡腳地爬下床。
我的大肘子,我來了。
可是當我繞到廚房時,卻聽見里面有動靜。
難道,有賊?
我眼睛一亮,頓時來了精神。
自打來了世子府,我都好久沒跟人切磋過了,今天逮到你我可得好好松松筋骨!
就在窸窣聲停止的那一瞬間,我一個餓虎撲食再標配一個小擒拿,那人的手腳便被我牢牢地控制住。
可下一秒一聲尖叫聲差點把我送走。
「王,王妃娘娘?」
我把人放開借著月光一瞧,可不正是白日里我那端莊賢淑的婆母大人。
此刻她左手一只豬蹄子,右手一只雞腿,嘴邊流著油。
「額……你……我……」
再也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了。
「我什麼都沒看見!」
我轉頭就溜,準備和回去找寶娟聊聊新發現的大秘密!
哪知道婆母大人用油乎乎的手一把拉住我,同時塞給我一只雞腿。
我倆大眼對小眼,糾結了半晌,我默默地接了過來雞腿啃了一口。
她一臉「你懂我懂」「彪悍世子妃6ms22」的表情,看著我吃完,順便塞給了我條帕子。
我一邊擦嘴一邊試探地問:「您晚上不是用過膳了嗎,怎麼還來廚房偷吃呢?」
許是她這種優雅貴婦覺得我說話太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看我誠心問了,她也苦著臉誠心答:「還不是因為早些年邊境來犯,王爺帶兵出征,我這揪心地吃不下睡不著,上了大火,干脆就吃齋茹素給王爺祈福。本來這也就是家事,可這事兒不知被哪個碎嘴的下人傳了出去,結果越傳越歪,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我要終身吃素的消息……」
啊!
我恍然大悟。
這是人設立住了,不能倒哇!
我一臉豪邁地拍了拍王妃的肩膀,向她打包票,以后這小廚房,有我一個肘子,就有她一個雞腿!
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就這麼和婆母大人心照不宣地建立起來某種詭異的革命友誼。
13
在和婆母大人達成了合作共贏的共識后,我們倆的友誼穩步發展。
而我跟世子之間,也和平共處。
其實那晚過后王妃對我折騰賬本這事已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我不主動提,她也不作聲。
但這話我不能和段清歌說,否則就暴露了我倆的秘密了!
于是我倆繼續過著他看賬本,我來實操,他打地鋪,我睡床上的日子。
在我們合理搭配下,王府倒也平穩地接掌了過來。
我仔細琢磨了一下,畢竟按常理來說,嫁過來后我總歸是要管家的,不過是早了一點而已。
還好有他給我當賬房先生。
我興致勃勃地籌劃著這個月的月例銀子能出去買點什麼好吃的時候,一轉頭,卻見懸在半空的明月灑了一點光亮進來,落在了段清歌睡熟的臉龐上。
濃密的睫毛扇子般在眼瞼處留下了一層暗影,濃重的眉如刀削斧刻般整齊鋒利,淺粉色的唇輕抿著,嘴角微微勾起,似做了什麼美夢。
我不自覺地抬手撫上他的臉,按著輪廓描繪著他精致的五官。
在迷迷糊糊地也睡了過去,夢里又回到了小時候。
小時候我打碎了我娘最愛的花瓶被我娘拎著掃帚追著滿院子跑的時候,他從家里偷了一個更好看的給我補上。
我把爹的書房里皇上御賜的硯臺當寶貝一樣埋在土里找不到了,他昂著脖子說他才是主謀,被王爺拖回家去打了兩大板子,第二天捂著屁股來看我有沒有事兒。
我掉到了結了薄冰的湖里,他臉色發白嘴唇發紫卻緊緊在水里抱著我讓我堅持住不許睡,最后侍衛把我們撈起來,我沒事,他卻病了良久。
我被女紅折磨得痛不欲生,眼淚汪汪地給他看手指扎破的洞,他心疼地拉著我的手說以后嫁給了他不需要做這些咱不學了。
可是那個說長大了就來娶我的少年,卻在某一天消失匿跡。
再也不來學堂,再也不來找我玩,再也不護著我,再也不見他了。
我哭過鬧過,可是父親守口如瓶,只說王府的安排。
可他半點訊息都不曾留給我。
最后我由一個小白胖子瘦成了一道閃電,臉上再也沒有他喜歡捏的嬰兒肥。
我已換了少女的發髻,瓜子臉上的酒窩卻笑起來還在。
不知道他某天歸來,還會不會喜歡?
反正我是不會喜歡他了。
14
夢里我好像哭了,然后有人在給我擦眼淚。
我睜開眼,一只手停留在我的臉上,目光溫柔繾綣。而他的另一只胳膊,正橫在我的脖子下,我們竟然以一種很親密的姿勢抱在了一起。
我的老臉紅了紅之后才反應過來地驚呼。
「世子你,你怎麼會在床上?」
他卻一臉呆地看著我,「難道我小時候夢游的毛病又犯了?」
我看了看他白色的中衣散開了一些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又回憶了一下那日見到的勁瘦有力的寬肩窄臀,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