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風,你該慶幸代娶的是你,若不然,天朝的鐵騎不日便踏平你草原十六部。」
我舌頭都硬了——
什麼?我大哥不是說這件事萬無一失嗎?
小侯爺是有備而來!!!
我完了,我大哥也完了——
這下好了,本來娶一個瘸腿公主就能完事的,非要整出來這麼一處幺蛾子。
性命當前,饒是小侯爺脾氣再壞,我也只能收回剛剛的膽量,討好地說,「那,那……那侯爺您現在有何打算?」
小侯爺眼中的暴怒這才消下去兩分,好不得意地沖我冷哼一聲,再然后,便十分雄赳氣昂地走了出去。
連眼角都不分我一個。
沒等我在背后罵臟話,他便若有所感地回了頭,而后又格外嫌棄地打量了一番我的衣著。
我卻再不敢罵他是猴了。
說實話,對上寧錦一,我實在是有些膽怯。
第一是這小侯爺雖然生的貌美,但心思確實是狠辣歹毒,壞脾氣更是整個京城都知道。
原先在京城我還能躲著,但眼下我和他卻真正成了「同舟共濟」的夫妻。
逃,暫時是逃不開了。
他沖我露出來一個陰惻惻的笑,「自然是得和你在此地,多相處些時日了,夫,君。」
最后兩個字,幾乎是從他的唇齒間擠出來的。
我身家性命被他攥在手上,哪還敢硬氣,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應道,「侯,侯爺真會說笑。」
.......
三
我大哥渾然不覺危險已經漸漸逼近。
甚至他瞧見小侯爺這張清麗臉龐的時候,還頗為打趣地同我說,「這姑娘倒是生得和你一樣俊麗,難不成漢人女子都是這般?」
我坐如針氈,本想多說兩句,卻被小侯爺那輕飄飄地眼神一看,當即噤了聲。
出門在外,小侯爺那副病弱貴公主的模樣裝的實在是栩栩如生,讓我這半路出道的二王子都覺著自愧不如。
二王子大婚,可汗大哥萬分高興,至于這高興是不是因為他不用娶瘸子,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他下令宴請三日天潢貴胄,我和錦一便只能當做一對金童玉女,來這任人道賀。
好在中原人沒見過二王子,草原人沒瞧過三公主,這幾頓飯吃得異常和睦,很是愜意。
正當我想找個由頭離開此處,去同我大哥商量下項上人頭該何去何從,卻沒想到身旁當即傳來一聲嬌滴滴的親昵。
我若是只貓,只怕這會兒嚇得毛都炸成了球。
「夫君,奴家想嘗一嘗你那碗羊奶。」
我滿臉驚恐地望向他,實在不知道他是怎麼發出來這一聲的。
小侯爺雖是笑著看我,眼中的狠意卻是不摻半分水。
在眾人那些或打量、或驚恐、或探究的眼神中,我只能頂著這些變幻莫測的神情,顫顫巍巍地端起來那碗羊奶,恭恭敬敬地遞給了他。
「夫,夫人……您,您,您請喝.......」
倘若中原王朝是有備而來,使臣團對我定然是萬分懷疑。假若我在此時露出來半分破綻,只怕兩朝多年維系的和平,也會功虧一簣。
孰輕孰重,我自然拿捏得清楚。
小侯爺這般模樣,難道是想和我假戲真做?
興許應該是如此,若不然昨晚上他就會拆穿我了。
他若真想讓我死,這會兒更不會和我上演這出戲碼。
思及此,我便放下心來。總歸命數已定,這樣夾著尾巴做人我也做不來,當即便惡向膽邊生,將他緊緊摟在懷里,端起那碗羊奶就要喂他。
「夫人既然想喝,那本王便喂你好了。」
小侯爺滿目驚恐地望著我,我從他眼里確確實實看出來,我命數已定這五個字。
不過沒想到的是,我上面那位大哥也看不下去了,尷尬地咳了一嗓子,「好了,王,王弟,適可而止……」
宴會上氣氛古怪,所有人都心懷鬼胎打量著我們二人。
我和寧錦一只顧著較勁,一抬頭,就看見了滿堂大人微妙的神情。
這下饒是我倆再傻,也能看出來那些意味幽深的眼神意欲為何。
估計昨晚我和小侯爺的洞房花燭夜,已經成了兩國君臣牽腸掛肚的大事。
我動作一頓,撇上了我大哥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只覺著臉都丟光了。
寧錦一唇角抽搐,用口形對我說,「晚上你完了。」
我破罐子破摔,「白天你也別想好過。」
四
當然,我是嘴上吹牛。
到了晚上我沒敢回去,轉頭去了可汗大哥的帳內,將事情的始末曲折同他說清楚。
可汗名叫雅恩,土生土長的草原人。不同于我這個兩國混血,他生的是眉目深邃周正,天然一副草原之王的邪肆長相。
我倆在大帳里面靜坐無言。
雅恩似乎不明白,為什麼他萬無一失的計劃能夠被發現。
他只是盯著小侯爺甩給我的證據,久久出了神。
正當我以為他能給我指出一道明路的時候,雅恩卻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你是說,這小侯爺,原先在京城求娶你?」
我不明所以,以為他是想到了妙計,只能點頭應了聲。
熟料,雅恩將那書信一放,咂了咂舌,「小侯爺眼光不錯。」
「???」
許是我眼中的無語太過明顯,雅恩才收斂了那不著調的神情,轉而說,「這封信他應當料到你會給我,上面說了,他不想破壞兩國邦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