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孤在朝中站穩腳跟,還需要『你』的支持……」
他這番理由,實在正當。
于是在生辰宴當天,我便與他上演了一出帝后和睦的戲碼。
而池幼薇呢?
她果真耐不住性子。
因病多日未出寢宮的她,此刻穿著一身青色羽衣,現身殿內。
隨著絲竹聲響起,她半掩著面,蓮步輕移,行至大殿中央。
她本就生的端方大氣,輕薄的羽衣更襯得她如天邊仙子一般,只眼神微動,便勾連了眾人心魄。
顧錦珩自然不例外。
他目不轉睛,池幼薇的每一個動作都不愿錯過。
見勢不對,我急忙倒了酒,假意敬他,實則提醒他——
「陛下,國事為重,萬不可失了分寸。」
卻不料,我這一口酒剛咽下去,便嘗出了不對。
這是壯陽的鹿血酒。
再抬眸,只見池幼薇起舞間,人已經舞到了顧錦珩眼前。
她拂袖時,身上散發著若有若無的香氣,直勾得顧錦珩魂不守舍了,卻又害羞似的退回去。
一舞畢,還在大殿中央,朝我一禮:「愿皇后娘娘鳳體康健,福壽綿長。」
這話雖是同我說的,可她面上卻泛起兩團紅暈,眼神還在顧錦珩身上拉了絲。
夫妻數載,我最清楚。
顧錦珩最喜歡的,便是旁人的臣服。
昔日高潔白月光萬般討好,他又豈有不心動的道理。
果然,在池幼薇退出大殿后,不過片刻的功夫,顧錦珩立刻便以身體不適為由,起身追了上去。
我的生辰宴上,只剩下了一池寂靜。
碧萍難免露出憂心忡忡的神色——陛下好不容易想起來為娘娘辦生辰宴,卻又被搶走了。
「娘娘,陛下離了殿,這宴會……要繼續嗎?」
要知道今日宮宴上的許多舊臣權貴,本是為了替顧錦珩拉攏勢力,特意請來的。
在眾人都以為我會因為被下了面子,匆匆離席時。
我不惱,緩緩起身:
「辦,為何不辦?」我說「今日是本宮的生辰宴,本宮未曾離席,為何要散?」
「怎麼,難道陛下不來,本宮便不是皇后了?來,上宮中最好的酒釀,諸位難得入宮赴宴,也莫要空著肚子回去了。」
眾人被我說動,立刻舉杯敬酒,整個明華殿的氣氛再度熱鬧了起來。
向來冷傲的淑妃瞧我一眼,良久,少見的勾起了嘴角:
「皇后娘娘倒是心大。」
心大?也對。
生辰宴上,皇帝被旁人勾了去,我還能風輕云淡與眾人把酒言歡,可不心大?
他顧錦珩呢,倒是瀟灑,將大事全都交由我一人處理。
自己美人在懷,暖玉生香。
旁人可憐我身為皇后卻不得寵愛,我倒不覺得。
畢竟我要的,從來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的「愛」。
我要的,是這天下。
7
那日以后,池幼薇復了寵,還晉了嬪位。
顧錦珩幾乎日日宿在她那,宮中得了什麼新鮮玩意,也都緊著先給她與有孕的惠妃。
白天的時候,池幼薇見了我,笑得發髻上的步搖都在亂晃。
「瞧見了嗎?皇后又如何,陛下的心在誰那里,誰就過的尊貴體面。」
「你找來的那群代替我的蠢女人,個個都是廢物,你就等著跟她們一起耗死在這深宮中吧!」
她等著瞧我嫉妒得要哭的可憐樣子,我卻面色平靜,緩緩說道:
「池嬪可有想過,小曲兒這種東西,是戲子優伶才唱的?」
「陛下一時覺得你有趣,便顧著你寵著你,可后宮新人來去多少?來日他覺得你無趣了,你又當如何?」
池幼薇臉色驟變。
但不過片刻,她便笑了出來:「你不過是嫉妒我榮寵加身罷了,我與陛下年少情深,自是要白首到老的!」
「你若是怕了,不妨早些讓出皇后的位置來,免得夜長夢多。」
說完,她轉身便進了儲秀宮。
聽聞惠妃宮中傳出有孕的消息后,池幼薇便與她頻繁往來。
她向來冷傲自持,如今卻變得如此熱切。
我心生懷疑,派了貼身宮女繡衣,仔細盯著她送去的補品和各色布匹。
可幾個月過去,卻從未出現差錯。
一切都告知我,我的擔憂是多余的。
于是,在我放松警惕時。
禍事悄悄至了。
數月后,惠妃因為胎大難產,生下孩子后便一命嗚呼。
小皇子也因在肚里悶了太久「雀不言6ms22」,沒過幾個時辰便去了。
整個后宮,死氣沉沉。
除了池幼薇的白鷴宮。
惠妃新喪,顧錦珩轉頭便在她宮中搭起了戲臺子,聽起了曲兒。
到興頭上時,還賜了池幼薇妃位。
卻絲毫不過問惠妃為何會難產身亡。
我抬手接過繡衣收集來的證據,質問堂下太醫:
「你說,惠妃乃是補品吃的太過,營養太盛,才導致了胎大難產」
「正是。太醫院用藥從來保守,安胎藥只有固本安胎之效,絕無旁的作用。」
我頭疼的很,抬手揮退他,腦海中卻浮現出池幼薇那張妖懨的臉。
她表面上,又是贈送各色藥材補品,時時陪伴,又是送安胎藥,顯得一片好心。
實際上便是瞄死了要以此養大她腹中胎兒,害她難產,一尸兩命。
僅憑著這一飄渺的證據,并不足以拉池幼薇下臺。
于是我仍舊放任她在后宮風光著。
漸漸的,池幼薇連每日例行的請安也不再來,引得眾妃嬪頗為不滿,怨聲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