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哪有笑啊,吃你的飯。」
晚上,一個人抱著枕頭,在床上翻來覆去打滾,心底涌出綿密的氣泡,又甜又酸,閉上眼睛,出現的全是謝云景的臉。
琉璃扒在門口。
「姑娘中邪了!」
我娘搖頭。
「戀愛了!我出三十文,壓金世安。」
琉璃:「呵呵,還是夫人呢,就這點手筆,我壓三十二文,程俊!」
第二日真相揭曉。
程俊和金世安再來時,我非常明確地拒絕了兩人。
我娘跟琉璃面色大變。
「兩個都不是,難道還是周晉?
「菡兒,你別犯傻啊!」
「肯定不是他啊,哎呀你們別煩了,等時機成熟,我再帶他來見你們。」
我拒絕程俊和金世安的事,很快就傳遍了南洲。
在鋪子里做生意,還有些大娘交頭接耳。
「程家這麼有錢,金世安又是武舉人,聽說還有幾個親戚在軍中官職很大,這樣的家世,她都不要,她想嫁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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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誰?當然是還想嫁我們家周晉了。」
周晉他娘挽著周晉的胳膊,趾高氣揚從門口走進來。
他娘一臉憤憤不平,周晉滿臉雀躍。
「清菡,我娘答應了!
「退婚的事不作數,等我考上進士,我就娶你過門。」
周晉娘翻個白眼,兩只手在貨架上翻撿綢緞。
「原本你這樣的商戶女,我是鐵了心不要的。
「不過這幾日聽街坊說得多了,程家跟金家都搶著要你,說明你還是有點過人之處,也能勉強配我兒子。
「我兒子他日高中進士,那多少大官榜下捉婿,憑他的人品,隨便什麼侍郎尚書都稀罕他,宋清菡,你要知道,為了你,他放棄了多少東西!」
布店的客人小聲議論。
「被退婚了還肯嫁呢?程公子和金公子,哪個不強他周晉百倍,這宋老板真是死心眼!」
周晉娘眼睛一瞪。
「胡說八道什麼,他們強我兒百倍,宋清菡怎麼不嫁?
「我兒就是有本事,憑誰千好萬好,都比不過我兒子,清菡,你說是不是?」
「毛病!」
我直接一杯茶水潑到她腳下。
「大清早怎麼有人來我店里發瘟,真晦氣!
「這位大娘,我跟周晉說得很清楚了,退婚之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我絕不可能再嫁給他。
「至于程俊跟金世安,兩人都是極好極好的,強過你兒子千百倍,我不嫁他們,是我們沒有緣分,我沒這個福氣而已,并不是惦記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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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晉娘氣得跳腳。
「晉兒,你看看,這小娼婦,反了天了,敢這樣對我!」
周晉不悅地擰起眉頭。
「宋清菡,我好不容易才說服我娘,你何苦又跟她置氣?
「你跟她道歉,我們的婚約還能作數。」
我直接拿起柜臺上的算盤朝他砸過去。
「聽不懂人話嗎?我瞧不上你,絕無可能再嫁你,滾出去!」
周晉狼狽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又何必說這些氣話。
「你沒答應他們,不就是在等我回頭嗎?」
幾個女客瞪大眼睛,擠在一起看熱鬧。
一個說,看起來不像氣話,宋小娘子有志氣,不會再吃回頭草的。
另外兩個反駁,怎麼可能,若是真對周晉沒感情了,那為何連程俊跟金世安都不嫁呢。
這麼好的男人啊,宋姑娘今年都二十一了,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莫非她還有更好的選擇。
「呸!」
周晉娘狠狠吐一口唾沫。
「就憑她一個商戶女子,能嫁給我兒子已經是祖墳冒青煙。她有什麼更好的選擇啊,這個不嫁那個不嫁,難道她還想嫁謝云景不成?」
在南洲,謝云景是白日夢的代名詞。
他家世優越,品貌才學無可挑剔。城里姑娘相看親事,若是哪家姑娘挑剔,相看幾次不中,她娘就會罵,這個不要那個不好,難道你想嫁謝云景嗎?
別做夢了,人家能瞧得上我們家嗎。
可這次,周晉娘話音剛落。
謝云景抬腳從門口走進來。
「誰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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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他,我嘴角立刻情不自禁彎起。
「阿景。」
周晉娘擠眉弄眼。
「哎喲,還阿景?
「我看不是我發瘟,是你一大早在這里發春!
「人家謝公子什麼身份,認識你嗎,阿景兩字也是你叫得的?
「謝公子,我跟你說,這個宋——」
周晉娘擠到謝云景身旁,卻被他的小廝一掌推開。
謝云景仿佛沒看見她似的,走到我身邊,很自然地牽起我的手。
「清兒,中午想吃什麼?
「天香樓新來了個西北的廚子,想去嘗嘗嗎?」
我嘴角抿得更深,怎麼這麼巧,昨日聊天,說起我小時候在西北的往事,我隨口提了一句,想念西北的面食,今日,天香樓就有西北的廚子過來了。
一定是謝云景請來的吧。
通過這段日子的接觸,我早就發現,他跟周晉是截然不同的。
周晉為你做一點小事,大呼小叫,擺著施恩的姿態,恨不得讓你記在本子里。言語間更是時常談起,我對你多麼多麼好,上次抄了幾本書給你換的發簪,去年熬了幾個夜親手繪的畫。
謝云景卻完全相反,分明耗費心神刻意準備,卻云淡風輕,從不主動提及,不會讓我有半點負疚感。
「琉璃,你看著鋪子,我跟謝公子出去一趟。」
琉璃抱著幾卷布從庫房出來,看見我跟謝云景牽在一起的手,震驚得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