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似乎很年輕。
身姿挺拔,雙腿修長。
整個人猶如一柄剛出鞘的利劍,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場。
龍袍穿在他身上,倒是比穿在自己身上要好看許多。
他撐著手坐起身。
聽到動靜,年輕人轉過身,朝他咧嘴一笑。
相貌俊美,雌雄莫辨。
如夏至日高懸的太陽,晃得人睜不開眼。
「你醒啦?」
「怎麼樣,我穿這龍袍好看不?」
慶元帝被他容光所震,竟順從地點了點頭:
「好看,比孤還要好看。」
我難為情地撓撓頭。
這慶元帝咋回事,我搶了他皇位,他還夸我好看。
怪讓人不好意思的。
等會兒還怎麼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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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不信!」
「不可能!」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我繼續撓頭:
「你冷靜點,我現在不殺你。」
「十九說了,要在百官面前殺你,才能立威。」
慶元帝抹一把臉,徑直走到床前躺下,將自己蒙進被窩里。
「孤在做夢。」
「等夢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我有些同情他了。
一覺醒來,天下易主。
他可真是歷史上最慘的皇帝。
算了,我還要趕著去上朝呢,就讓他躺著吧。
昨天我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端了京中大軍的大本營。
朝中百官,卻被刻意隱瞞了這一消息。
所以今日,他們如往常般來上朝。
「聽說了嗎,昨日那秦破蠻真去春風樓跳舞了!」
「嘖,寡廉鮮恥,就她也配做將軍?」
「一個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秦家幾輩子忠義的名聲都被她敗「是將軍,也是女帝6ms22」完了!」
「幸虧陛下一直晾著她,不讓她上朝覲見,不然和這種女人同朝為官,我真是羞也羞死!」
這些朝廷大員,嘴挺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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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顫顫巍巍走上前,扯著公鴨嗓嘶吼:
「請新皇上朝!!!」
宰相謝玉成眉頭微蹙,不滿地掃老太監一眼:
「鄭公公年紀愈發大了,連上朝號令都能喊錯。」
老太監抬眸瞥他,飛快低下頭縮起脖子,像一只寒風中的老鵪鶉。
我迎著晨光踏步而入,身上的五爪金龍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
「他說得沒錯。」
「今日,是孤第一天上朝。」
滿室皆驚。
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我大搖大擺坐上龍椅。
「眾愛卿,來商量一下新朝的國號吧。」
「我姓秦,就叫秦朝,如何?」
謝玉成撫著胡子的手驀然用力,生生拔下半把胡須。
他齜牙咧嘴看向我,眼中三分茫然七分震怒:
「大膽逆賊!」
「你是何人!」
我對他挑眉一笑:
「孤,乃秦破蠻。」
平地一聲雷。
從此,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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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情激憤,慷慨激昂。
謝玉成作為百官之首,世家門楣,自然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御林軍統領,禁衛軍統領,羽林軍統領何在!」
「還不速速出來護駕!」
我擺擺手:
「別提了,都殺啦。」
「軍紀混亂,管理無能。」
「這要是我手下,早殺夠一百次了。」
謝玉成瞳孔猛然一縮,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那可是十三萬精銳大軍!」
「有著最為精銳的武器和兵馬!」
我摸摸下巴:
「武器是不錯,尤其是那千機營的連弩,可以連發十箭,當真厲害。」
「陸旗,你就任兵部尚書吧,給兄弟們一人配一把連弩。」
陸旗噘著嘴,有些不滿:
「說好的賜我當威武將軍,怎麼變成尚書了。」
顧十九嫌棄地扭過頭:
「蠢貨,威武將軍才三品,兵部尚書可是正一品大員!」
再三確認京城失守,皇帝被生擒后,謝玉成跌坐在地,捶胸頓足:
「天要亡我大慶啊!」
顧十九走上前,摘下他的宰相帽,戴在自己頭頂:
「不是天,是秦破蠻。」
「記住,滅大慶者,乃北地,秦破蠻。」
23
百官無一人肯降。
我擰著眉,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
「我寧愿死,也不愿在女人手下當官!」
「女子為帝,牝雞司晨,注定遺臭萬年!」
「有種就把我們全都殺了,史書上自會為我等正名!!」
嘴巴真硬。
但我的兒郎們可以征戰四方,卻當不好文官。
他們中的許多人,甚至不識得字。
要想治理天下,暫時還少不了這些人。
我靈機一動,朝顧十九招手:
「去,把慶元帝帶來。」
「還有八王爺和長樂公主,也一并帶來。」
陸旗握著謝元成的手,將劍刺進慶元帝大腿。
刺完他,接著又去刺八王爺和長樂。
慶元帝慘叫一聲,血流如注。
他這人,最是小氣。
睚眥必報,而且蠻不講理。
他不但會恨我,還會恨上今日看他出洋相的所有人。
24
長樂哭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毫無公主形象可言。
八王爺更是跪在地上朝我哐哐磕頭。
一邊抽自己耳光,一邊學狗叫。
「我就是畜生!求陛下饒命,求陛下饒奴才狗命!」
君辱,臣死。
可慶朝的臣子們,卻都好好站著呢。
白著臉,顫著腿,看他們的君王受辱。
當最后一刀刺入,慶元帝不甘不愿地咽了氣。
為了表示對前朝宰相的重視,這一刀依然是謝玉成刺的。
正中胸口,一刀斃命。
對這結果,我十分滿意:
「好好好,你們殺了公主,八王爺,還有慶元帝。」
「誅殺皇室,人人有份。」
「大家都是亂臣賊子,誰也別嫌棄誰。」
「諸位愛卿,退朝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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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帝,比我想象的要難許多。
第二日上朝,百官紛紛稱病。
我對著空蕩蕩的朝堂,和自家兄弟們大眼瞪小眼。
顧十九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