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做妾的都騎到了她的頭上,薛晚棠也不敢言語。
她的娘家靠不住,丈夫也不愛她,只有林婉柔這一個朋友。
林婉柔進了薛晚棠的家門,就好像她的腰桿子都能直起來幾分。
薛晚棠慢慢地慢慢地在婆婆面前挺直了背。
「婉柔,你來啦!」
林婉柔嗯了聲,很有范地:「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她的眼光掃過李旭,嚇得男人低頭不敢看她。只說:「我對娘子當然一等一的好,林姑娘放心。」
李老夫人很看不慣林婉柔的做派。
「女人家就該足不出戶在家里做做繡工,整日拋頭露面和爺兒們混在一起像什麼話!」
李旭讓自家母親少說兩句。
他曾經打了薛晚棠幾巴掌,被林婉柔綁在馬后面拖著跑了一圈。
如今看到林婉柔繃著臉就害怕。
那馬再跑一圈,他就不一定生出兒子了。
晚飯她倆單獨吃,聚在一起說悄悄話。
薛晚棠報喜不報憂,滿口都是李旭好得不得了,又溫柔又體貼,她很幸福。
林婉柔嘆了口氣,「你瘦了。」
三個字,惹得薛晚棠眼淚汪汪。
她哭著說:「林婉柔,你要是男人多好啊,你要是男人,我一定嫁給你。」
林婉柔想,她要是男人就體會不到薛晚棠的苦楚了。
他們沒做過女人,不懂得。
林婉柔在李府留宿,兩個人鉆在被窩里繼續說悄悄話。
薛晚棠講了李旭半夜壞話才意猶未盡地睡去,臨睡前還要詛咒李旭趁早得病死掉。
林婉柔來做客的日子里薛晚棠是不用早早起來伺候婆婆的,她可以踏踏實實睡個好覺。
不然寅時就得起來做飯,一大家子似乎離了她飯都吃不上。
林婉柔是她的娘家人,非常可靠的娘家人。
林婉柔每天早上要練功,所以起得早。撿了根木棍在院子里舞得虎虎生風,李旭見了又是一個哆嗦。
可是林婉柔只能單方面威懾,他們夫妻倆的事她管不著。
李旭不過是明面上過得去,背地里薛晚棠依舊水深火熱。
林將軍給林婉柔埋在桃花樹下的女兒紅已經是二十四年的陳釀。
前幾年,在夢想著林婉柔還能嫁出去時,林將軍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盡管自己的女兒力拔山兮氣蓋世,他依舊害怕女婿會欺負她。
他捧在手心里二十年的寶到了別人家也不過是一個媳婦而已。
為此,林將軍擔驚受怕。
所以林婉柔想不明白,怎麼會有父母不愛自己的女兒。
薛晚棠出嫁時嫁妝寒酸,是林婉柔抬了兩箱進去。
到了分別的時候,薛晚棠依舊淚眼婆娑。
她說:「婉柔,我懷孕了。這麼多年總算熬出頭了。」
林婉柔應該為薛晚棠高興的,可是她高興不起來。
她只能落荒而逃。
5
林婉柔去皇宮的路上又碰見了衛禮,正煩惱著去哪都能遇見這個紈绔時,才想起來衛禮是皇后的侄子。
還是皇后母家最小的孩子,從小萬千寵愛于一身,進宮像是喝水一樣簡單。
兩個人見面誰也不服誰,兩個人腳步快得要生風。
到底是仗著兩寸的優勢把衛禮擠到了一邊,只留個后腦勺給人家。
林婉柔是昭華公主的伴讀,不過因為公主刁蠻任性不愛讀書,她都忘了自己還有這麼個功能。
不過是看著小孩子不要闖禍罷了。
兩人剛好差了七歲。
林婉柔一時有點接受不了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孩也要成親了。
不過好在昭華驕橫,除了天下一等的大英雄不嫁。
林婉柔到時昭華正在彈琴。
狗屁不通,猶如魔音繞耳。
見了林婉柔頭也不抬,只問:「衛禮呢?」
林婉柔摸摸鼻子,心虛道:「在皇后娘娘那。」
昭華跳起來,把名貴的古琴摔了個稀爛,尖叫著上下亂竄。
「到底誰才是她的孩子,干脆讓衛禮做她的兒子好了,還要我這個女兒做什麼!反正她也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啊!氣死我了!」
林婉柔只能勸,「殿下,娘娘還是很疼您的。」
昭華氣急敗壞,覺得林婉柔是炫耀。
「你懂什麼,你爹娘就生了你一個!」
而她,有十幾個兄弟姐妹。
不得寵的父皇甚至記不起名字,而昭華的母后對他們每一個都了如指掌。
憑什麼,他們又不是親生的!
昭華氣得在古琴上踩了幾腳,「我算什麼!」
昭華決定了,既然從父母那得不到愛,就成親吧,找個全心全意愛自己的人。
當然了,那個人得是天下第一等大英雄。
她要比武招親。
林婉柔繞不清叛逆期孩子的想法,只能如實匯報皇后娘娘。
皇后揉了揉眉心,反正也到了成婚的年紀,那就從世家子弟中挑一個吧。
于是昭華公主做主,只要打過林婉柔的人就可以成為駙馬。
6
林婉柔在宮門口又又又遇見了衛禮,對方像是特意等她那樣吹了個口哨。
「喝花酒去不?」
林婉柔點點頭,跟在了屁股后面。
其實衛禮不會狎妓,真正對花樓感興趣的是林婉柔。
衛禮發現這個事,是某一次在大街上看見林婉柔望著花樓足足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