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太倉促了些?」
我微微愣了愣,繼而搖頭:「不會,王爺做主便是。」
「好,」溫旗玉挑眉頷首,飲了口茶,「與薛公子說完便過來吧。」
「茶給你晾好了。」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所有人這才驚訝地發現,溫旗玉身側空著的位置桌前,不知何時,擺了一杯「云歌予期6ms22」茶。
三皇子的反應最快,神色陰沉了些許。
故作不解地問道:「六弟這是何意?」
「意思是——」
溫旗玉抬眉放下茶杯,嗓音清冷:
「那晚山崖下,解了云小姐藥性的人。」
「是本王。」
13.
滿場頓時一片嘩然。
薛妄的眸子劇烈顫動,身體驟然僵住。
而三皇子臉上常年掛著的和煦良善,也有了一瞬間的崩裂:
「六弟,這玩笑可不能隨便開。」
「那日你都沒去獵場,又怎麼會在崖下救了云小姐呢?」
「就算你想維護云小姐的清名,也得考慮考慮皇家的顏面啊。」
「三哥管的有點多了吧。」
溫旗玉冷冷開口,輕嗤不已:
「那晚是我與云小姐二人的私事,云小姐認了便可。」
「三哥你認不認,似乎不重要吧?」
「有懷疑就別在這廢話,自己去查,好好查查那晚到底是不是我。」
「你!」
三皇子被氣得一噎,「你」了兩聲硬是沒能接下這話。
溫旗玉也沒理,偏頭再次看向我與薛妄。
神情淡淡,卻意有所指:
「明日可上門提親,今日能了結麼?」
「能。」我連忙點頭。
「不能!」
從溫旗玉開口那刻起就怔住到現在的薛妄,終于回過了神來似的。
猛地拽住我的手腕,眼底慌亂迷茫:
「不能了結……」
14.
好好的生辰宴,因這一場鬧劇草草收了場。
難為了姍姍來遲的兩家爹爹娘親。
明明什麼情況都不明確,心中滿是疑問。
卻還要撐著體面,雙雙在前廳送客善后。
留我跟薛妄在后堂,沉默對坐。
「我那時以為你只是喝多了。」
薛妄靜默了半晌,喉結滾了滾,終于艱澀的開了口。
我點了點頭,聲調輕松:「我知道。」
可薛妄卻反倒更慌了似的,搖頭道:
「我沒想到會有人敢在皇家宴會上用這樣下作的手段。」
「我,我只是……」
「你只是不喜歡我。」
我輕輕開口,接下了他未說完的半句話:
「僅此而已。」
「所以薛妄,那真的不怪你。」
不管是那晚也好,還是如今退婚也罷。
薛妄都沒錯。
不喜歡一個人,從來就沒錯。
「給你。」我將錦盒再次推到了薛妄面前,「恭喜你,解脫了。」
薛妄卻沒接,垂眸看不清神色,聲音很低:
「我只是……還沒想清楚。」
「啊?」我茫然一愣,「什,什麼?」
「曾經我真的以為自己是想退婚的。」
「是,我們兒時青梅竹馬,很快樂,但我只把你當妹妹。」
「你跟我想共度一生的女子標準,根本完全不一樣。」
「可他們卻擅自做主,直接將我的未來定成了你,憑什麼?」
「所以我討厭那份婚約,也堅信自己并不喜歡你。」
薛妄說著,恍然慢慢抬起頭來。
眼神中是清晰可見的迷茫與無措:
「可那日看著你被人帶走時,我突然很生氣。」
「氣他摟著你的那雙手,也氣你居然允許他帶你走。」
「你墜崖時事情發生的很快,短短一個眨眼的功夫而已。」
手掌輕抬,摁住了心口,薛妄皺緊了眉頭:
「可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心跳停了。」
「一種鋪天蓋地的恐慌幾乎將我淹沒。」
「我知道你生了氣,怨我,所以不讓我送,還說要退婚。
」
「那時我真的沒有信,我甚至還堅信……過幾日你還會以前一樣再纏上來,趕都趕不走。」
「可你再也沒有來。」
「而我卻發現自己開始心不在焉,開始莫名其妙的想你。」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習慣使然,被你糾纏了多年后突然自由,一時不適應。」
「還是我其實是喜……」
摁在錦盒上的手指驟然收緊。
薛妄沒有說完那句話。
只是看著我,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
「云歌,別嫁,別退婚,再等等,等等我好嗎?」
「我馬上……就快看清那種不舒服的情緒到底是什麼了。」
15.
「看清之后呢?」
我冷冷的笑了起來:
「你若愛我,我便歡天喜地的等著你,來履行婚約娶我?」
「那若不是愛呢?若你依然對我只是兄妹之前,那種不舒服只是習慣使然呢?」
「我該怎麼辦?!」
聲調終究是不受控制的拔了高。
我無意識地紅了眼眶:
「今日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婚前失貞。」
「你要我等你,那溫旗玉能等我嗎?」
「到時候你拍拍腦袋,說一句你想清楚了,你還是只把我當妹妹,你不會娶我。」
「到時我又該如何自處?!」
薛妄神情猛地一滯,慌亂地站起身來:
「我娶你。」
「我要娶你的。」
「哪怕只把你當妹妹,我也會娶的。」
「你不用嫁溫旗玉,我,我不介意你……」
薛妄終究是說不下去了。
因為我看他的眼神,太冷,也太失望。
「追在你身后七年,愛而不得也好,難過失落也好,都是我自己選的路。」
「不喜歡我,不是你的錯。」
「但我放棄了你才開始思考你到底愛不愛我,這才是對我那七年的付出最大的侮辱。」
「所以薛妄,別看清,真的,你永遠也別看清。
」
「就這麼一直堅信你只把我當妹妹吧,堅信你是討厭我的,一輩子都別反悔。」
薛妄的身體猛地一顫。
眸底莫名泛起紅色,拳頭在身側緊握,手背上暴起了根根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