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毅皺起眉,不著痕跡地瞪了我一眼。
「如今,你才是沈家的宗婦。」
「江白薇,就讓她暫時住在海棠苑吧。」
海棠苑在沈府的最西側,院子狹小,布局簡陋。
是用來招待那些經常上門打秋風的遠親的。
以往周婉進府,住的就是海棠苑。
05
短短幾句話,把我氣了個倒仰。
這沈毅父子是怎麼回事?
當初我拼死引開山匪,才救下了他們。
為什麼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我欠了他們?
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曾給予半分。
「不必了,我在京中自有住處!」
「這次上門,我只是想看看昌兒,還有我以前的舊人。」
我怒氣沖沖地朝周婉拱手:
「沈夫人,請問我奶娘周媽媽,還有以前的丫鬟黎月幾人,可在府中?」
周婉還沒說話,沈毅已經開始冷笑:
「江白薇,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死要面子。」
「你教出的人,也個頂個的不中用。」
「周媽媽他們前幾年犯了大錯,已經被我打發回徽州守老宅了。」
我又驚又怒,只覺得沈府的一切,都充滿了怪異。
「不可能!周媽媽老成持重,黎月機靈聰敏,她們到底犯了何錯?!」
沈毅淡淡地瞥我一眼:
「你如今,是用何種身份來質問于我?」
見我和沈毅劍拔弩張,周婉走上前輕輕扯了扯沈毅的袖子。
「夫君,遠來是客。」
態度溫婉,語氣甜膩。
是我從未有過的模樣。
沈毅似乎很吃這一套,猶豫了一會兒后,幽幽嘆了口氣:
「罷了,過去的事情,不必再提。」
「江白薇,你要還想回到沈家,就只能住在海棠苑。」
「我會給你一個,貴妾的身份。」
06
我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貴妾,貴妾!
「啪!」
我一拍桌子站起身,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
「沈毅,你別欺人太甚!」
「你竟敢,貶妻為妾!」
沈毅也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不帶一絲溫度:
「怎麼,做我的妾,難不成還辱沒了你?」
「老爺,老爺~」
管家急匆匆推門而入,一言難盡地瞄我一眼后,朝沈毅低下頭行禮:
「外頭,外頭來了個男子,帶著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他,他說……」
管家咽了下口水:
「他說,他是夫,咳咳,是江夫人的夫君。」
「他還說,夫人進府這麼久,兩個孩子吵著要娘親……」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固。
哦,剛才光顧著生氣,都忘記我已經另嫁了。
不但嫁了人,還有一雙玉雪可愛的兒女。
「哐當~」
沈毅驚慌失措地站起身,失手打翻了茶碗。
熱茶潑了他一身,他卻毫無察覺。
只拿一雙眼睛,死死盯住我:
「江白薇,你……」
「你嫁人了?!」
07
當初從山崖跌落,是一位富商救了我。
他女兒和一名武將定下婚約,過幾日就要成婚。
只是那小姐已經有了心上人,竟然在婚前私奔了。
富商差點就愁白了頭發。
我醒來后,因為頭部遭到撞擊,失去了記憶。
走投無路的富商靈機一動,謊稱我就是他女兒。
我就這麼迷迷糊糊坐上花轎,嫁給了蕭景。
婚后日子過得倒也順遂。
蕭景是武將,性格豪邁,不拘小節。
我們相處得十分愉快,成婚第一年,就誕下了一對龍鳳胎。
算起來,也就比昌兒小上一歲。
直到這次蕭景立功,被圣上親封為二品鎮北將軍。
我跟著他一起進京,來到京城,看到熟悉的景物,才想起過往的事情。
「江白薇,你說話啊!」
沈毅紅著眼眶,一副如遭雷擊的模樣。
我朝他兩手一攤:
「說什麼?」
「我夫君人很好,你等會兒就能見到了。」
沈毅喘著粗氣,再也沒有了剛才那云淡風輕的氣度。
「夫君?!」
「你是我沈家婦,怎麼可以再嫁他人!」
「這門親事,我不同意!」
08
我感覺沈毅多少有些毛病。
周婉聽到這話,滿目酸楚,忍著難過上前勸慰沈毅:
「夫君,你先別著急。」
「姐姐既然來找你,定然是想恢復沈夫人的身份。」
「如果那男人找來,你出點銀子,打發走便是。」
我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
三天前,我就給沈家遞了帖子,表明身份。
沈家一直拖拖拉拉,直到今天才肯讓我上門認親。
看樣子,沈毅和周婉都以為,我是貪慕沈毅如今的權勢,想重新做回沈夫人。
難怪沈毅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而周婉,話里話外都在擠對我,如臨大敵。
真是自作多情。
算了,等見到蕭景,他們自然會知曉。
蕭景剛進京,如今,是圣上面前最炙手可熱的新貴。
回京沒兩日,求著拜見的帖子已經在門房堆了幾箱子。
那些官太太也都紛紛邀請我去游園賞花。
其中,還有周婉的帖子。
「銀子?!」
沈毅聽到周婉的話,眼眸一亮。
他扯了扯衣服站直身體,恢復了原先淡漠的表情,對著我冷冷一笑:
「管家,給門口那男人準備好兩千兩銀子。」
「讓他們走吧,以后,不許再來沈府。」
09
「?」
蕭景聽到這話,還不得氣瘋?
恢復記憶后,他吃了好大的醋。
每日問我最多的,就是:「沈毅好,還是我好?」
他赤著胳膊在演武場揮汗如雨。
還沒等我叫好,就舉著手臂,給我看他高高隆起的肌肉。
「沈毅,他能比我壯?」
他每日像不要錢一樣,成堆成堆往家里搬衣裳首飾,堆得庫房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