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救夫君和兒子,我引開山匪卻跌落山崖。
等我再次回來,已是五年后。
沈毅另娶,兒子牽著繼母的手,視我如仇人:
「壞女人,不許從我娘身邊搶走爹!」
沈毅也是一臉為難:
「婉兒賢惠,這幾年府中多虧她操持。我不能負她……」
我松了一口氣,揮揮手招來一雙兒女。
跌落山崖后失憶了。
火速嫁人,五年抱倆。
現在恢復記憶,正愁不知道怎麼辦呢!
沈毅目眥欲裂:
「作為我發妻,你怎敢嫁給別人!」
01
我從未想過,和昌兒的重逢,會是這樣一幅場景。
他緊緊牽著一個年輕女人的手,天真稚嫩的臉上,滿是厭惡和仇恨。
「你就是他們說的那個狐貍精?」
女人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地朝我低頭致歉:
「姐姐,對不住。」
「昌兒這孩子平日里不這樣的,他只是太護著我了。」
我瞇起眼,仔細打量著她。
長相清麗,氣質婉約,看著就是個溫柔賢惠的女人。
只是相貌,有幾分隱隱的熟悉。
是了,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沈毅的表妹,喚作周婉的。
以前她每次進府,都是衣著寒酸,低垂著頭,一副不敢見人的拘謹模樣。
和現在衣著華麗,自信大方的樣子判若兩人。
「你走吧,我家里不歡迎你!」
昌兒見我不說話,掙開周婉的手,小牛一樣撲過來用頭撞我肚子。
「你快滾,滾啊!」
「你不是我娘,我只有一個娘!」
「我爹也不會認你的!」
屋里其他人都嚇了一大跳,我按住昌兒,隨即便皺起眉。
我出事時,他還是襁褓中的嬰兒。
離府六年,如今應該已經七歲。
七歲的小男孩,為何這麼瘦這麼矮?
手放在他背上,還能摸到嶙峋凸起的骨頭。
他激動地對我推又撞,拳頭落到我身上,輕飄飄的,一點力道都沒有。
這些年,沈毅就把兒子養成這樣?
連飯都吃不飽嗎!
02
「昌兒,不許胡鬧!」
一堆丫鬟婆子跑過來,哄的哄,抱的抱。
總算是把昌兒給拉開了。
我看著哭得滿臉潮紅的男孩,心中五味雜陳。
昌兒這麼護著周婉,這些年,周婉應該對他很好吧……
當年我陪著沈毅回鄉祭祖,卻遇上山匪。
沈毅家世清貴,自小飽讀詩書,身體卻不是很好,是名副其實的文弱書生。
而我爹是武將,我一直跟著他習武。
當時,年僅一歲的昌兒也在馬車之上。
我把昌兒交給沈毅,一個人引著山匪朝密林深處跑去。
向來有君子之風的沈毅,第一次哭紅了眼:
「白薇,別走,別丟下我們父子……」
我掙脫開他的手,笑著抹去他的眼淚。
「我走了,你們才能活。」
「好好養大我們的兒子。」
只是沒想到,那幫山匪之前是流兵。
武藝高強,身手不俗。
我引著他們在山中跑了一天,直到身受重傷被打落山崖。
這一別,就是整整五年。
可是,我用盡性命護住的兒子,如今,卻不認我了。
胸口像被人重重捶了一拳,泛起一陣鈍痛。
周婉拉著昌兒,拼命向我道歉:
「姐姐,都怪我沒有教好昌兒,是我不對!」
我扯出一個極為苦澀的笑:
「孩子還小呢,還不到懂事的年紀。」
03
隨口一句話,卻像在滾油中澆下一瓢沸水。
昌兒聽到這話,激動地從周婉懷中跳起。
「你才不懂事呢!」
「我知道,你現在找上門,就是想從我娘手中把我爹搶走!」
「當初你貪生怕死,丟下我們父子,現在看爹爹升官了,就想來搶。
」
周婉捂住昌兒的嘴,朝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少爺累了,還不趕緊讓少爺回房去休息!」
「等等,你說什麼!」
我攔住丫鬟,不讓她抱走昌兒。
我貪生怕死,丟下他們父子?
沈毅就是這麼告訴兒子的?!
周婉急出一腦門的汗。
「姐姐,你別介意,許是哪個不開眼的下人在孩子面前,胡亂嚼舌根呢!」
「昌兒自幼體弱,大夫說他不能激動,還是讓他去休息吧。」
我盯著周婉的眼睛,伸手扯住丫鬟。
「這事不說清楚,誰都不許走。」
我失蹤整整六年,沈毅另娶也是人之常情。
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骨血,不該這樣誤會我。
「鬧什麼呢?」
門外邁進一道修長的身影。
幾年不見,沈毅似乎胖了一些,不再是以前那個清瘦雋秀的少年郎。
一雙修長的鳳眼在看到我時,只是微微閃爍了一下。
通身的氣派,不愧是四品的翰林院侍讀學士。
04
「還愣著干嘛,趕緊帶少爺走!」
「婉兒,你留下。」
沈毅一聲令下,丫鬟婆子魚貫而出。
偌大的正房,很快只剩我們三人。
我和沈毅的重逢,遠比我想象中要平淡許多。
他淡然地走到主座,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后,才抬眸靜靜地審視著我。
說出的話,比表情更加冰冷:
「江白薇,你也看到了。」
「我同婉兒成婚四年,她溫柔賢惠,將沈家料理得極好。」
「而且,她是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娶回家的正室娘子。」
「我絕不會因為你,而委屈婉兒。」
這態度,莫名讓我涌起一陣怒火。
他這是什麼意思?
以為我回沈府,是來同周婉搶沈夫人位置的?
「夫君。」
周婉紅著眼眶,聲音哽咽:
「有你這句話,婉兒做什麼都不覺得委屈。」
「姐姐畢竟是你的第一任妻子,禮法不可不遵,我已經將正院收拾出來,就等著姐姐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