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流錦一個太子,還挺閑的。
今兒個送點心,明兒個送首飾,后天約我去郊游。
我實在不懂。
「殿下到底意欲何為?
「有什麼用得到朝朝的地方,能不能直說?
「殿下幫了朝朝這麼大的忙,是朝朝的恩人,只要殿下開口朝朝定為殿下肝腦涂地,在所不辭。」
謝流錦表情復雜地看著我。
「寧朝朝,你當真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這里,這棵桃花樹,還有這云片糕,你一點兒印象都沒有嗎?」
我撓了撓腦袋:「我……需要記得什麼嗎?」
謝流錦盯著我看了半天,拉下我一口親了上來。
「算了,煩死了!
「親一口吧!」
我:「???」
太子破獲禮王造反一案,立下大功。
恰逢太子二十歲生辰,皇帝和皇后在宮中設宴,要為太子選妃。
我隨父親進宮赴宴,吃席吃得好好的,突然被點名了。
「兒臣心慕鎮國大將軍之女寧朝朝,求父皇母后成全。」
他此言一出,全場的人都沉默了。
那些貴女們的眼神恨不得將我洞穿。
皇后沉下臉來:「錦兒,不許胡鬧!
「寧小姐她……二嫁之身,怎麼能當太子妃。」
謝流錦卻道:「寧朝朝和景少言并無夫妻之實,況且景少言伙同禮王造反,是反賊,寧大將軍滿門忠烈,忠肝義膽,這門婚事根本不應該作數。
「況且,此次兒臣能這麼順利查到禮王謀逆的證據,寧小姐功不可沒。
「兒臣覺得,滿朝文武的千金,唯有寧朝朝有資格做太子妃!」
「這……」
皇帝和皇后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寧朝朝,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我當然是拒絕了!
「啟稟陛下,啟稟娘娘。
「朝朝不想嫁人!」
「經此一事,朝朝才知曉骨肉親情的可貴。
「朝朝唯愿一生陪在父親身邊,即便婚配……也是招贅入府,而非嫁人。」
這下輪到謝流錦蒙圈了。
「???」
他堂堂一個太子,自然是不可能入贅將軍府做贅婿的。
我不肯嫁給他,他又不肯娶別人,選妃的事情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轉過年來,父親告老還鄉。
我陪著父親離開京城,回鄉掃墓,一去就是大半年。
其間游山玩水,感覺身上的尸斑都淡了不少。
只是不論我走到哪里,謝流錦的書信和禮物,總是陰魂不散。
「朝朝吾妻,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朝朝吾妻,此簪子與你甚配。
「朝朝吾妻,這同心佩,代表你我同心,白首不離。
「朝朝吾妻,想你。
「想你,想你,想你。」
……
我啥時候,成他的妻了???
我好不容易從高墻之中逃出來,不會再到那高墻里去束縛一生。
太子妃,或者皇后,都不是我所愿。
所以,只能拒絕拒絕,還是拒絕他。
15
和父親在外游玩了一年多,我們才啟程回京。
回到將軍府的當晚,閨房里就闖進來一個人。
沒想到,半夜睡覺,感覺身旁突然站了個人。
許久未見的謝流錦激動地朝我道:「朝朝!我們可以成婚了!
「我不是太子,我是被偷換的!
「我可以入贅你家了!」
我一愣:「什麼?」
謝流錦解釋道:「當年皇后和一名被父皇寵幸過的宮女同時生產,接生的嬤嬤是那宮女的母親,故意把一個宮女的孩子和太子調換了!
「我不是皇后的兒子,我是宮女的兒子,我可以入贅你家了!」
我看著眼前一臉認真的謝流錦,好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沒開玩笑。
真的我服了。
「神經啊!
「你是宮女的兒子,卻當了二十多年的太子!
「那真正的太子,還不活剮了你?!
「就是皇后也不會放過你的!
「你覺得,他們會放任你一個當過太子的皇子,和前鎮國大將軍府聯姻?
「你還入贅!
「你還是逃命要緊吧!」
謝流錦:「啊?這樣嗎?
「那你跟我一起逃吧?
「寧朝朝!我們私奔吧?」
我忍不住翻白眼:「我太子妃都不當,現在你不是太子了,我跟你私奔???」
謝流錦抓住我的手不停地搖晃:「私奔吧私奔吧!朝朝,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一起私奔!」
我:「……想得很好,下次不許想了。」
萬萬沒想到,我還是跟謝流錦私奔了。
只不過是被他強行拉著去的。
「私奔,不是男女雙方兩情相悅才可以的嗎?
「我又不想嫁你,我為什麼要和你私奔?」
謝流錦更正我的說辭:「是入贅。
「我現在是你的贅婿,妻主大人。
「以后咱們婦唱夫隨,我耕你織,生下孩子跟你姓寧。
「咱們夫妻同心,定能將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等咱們生了孩子,再帶回去拜見岳父大人,他一定會高興的!」
我:「你想得挺美的。」
說是私奔,其實也沒奔多遠,就在京郊一個小村子里。
我和謝流錦在村民的幫助下成了婚, 過上了男耕女織的生活……三天。
他耕地不行, 我織布也不行。
我逃出來的時候帶了幾十萬兩銀票。
「不是,這地咱非得耕嗎?這布不織是不是也行?
「還有, 我們一定要住在村子里嗎?」
謝流錦委屈地扁扁嘴:「可是別人都是這樣的。」
我忍不住拿手戳他的胸口:「都誰?
「我就想問問!別人是誰!」
謝流錦歪著腦袋細數了一連串人名。
我滿臉黑線。
得, 都是話本子上,癡男怨女的故事。
忍不住斜眼看他。
「你可真沒少看啊?
「這日子你過吧,我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