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們也是私底下議論紛紛。
「如果我沒記錯,景老夫人娘家姓王啊。」
「這世子妃真是有意思,一張嘴,把景家的親戚全編排進去了。」
「要是讓景世子的姑母和姨母們知道,他連累她們的女兒清譽有損,只怕要打上門來,與他算賬!」
「景老侯爺當年也算屢立戰功,只可惜英年早逝,唯一的獨子怎麼會是這副德行,婚前便養外室在府里,庶子比嫡母先進門,也虧他做得出來!」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景世子的表妹,是不是鳳仙樓的珍兒姑娘?年初的時候,我去尋樂,還找她作陪了呢!」
「你一說,還真像……」
「不得了不得了,景世子竟然豢養青樓女子為外宅,豈不是把鎮國將軍府的顏面按在地上踩?」
「寧老將軍就這麼一個愛女,豈能善罷甘休?景府這次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正所謂,人言可畏。
唾沫星子淹死人。
當年景老夫人就是以侯府的顏面為由,迫使我接納林珍兒母子的。
如今風水輪流轉,我倒要看看,這刀子割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他們會是什麼態度和反應!
3
大鬧完禮堂,留下一堆爛攤子,我頭也不回地進了婚房。
卸去釵環,丫鬟紅薯擔憂地看著我。
「小姐您怎麼知道姑爺婚前就有外室?
「沒想到他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私下居然是個花花公子!
「陛下也真是的,怎麼把您賜婚給他這樣的人啊?」
我掃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道:「小心隔墻有耳,怎敢妄議陛下?」
前世皇帝之所以把我賜婚給景少言,皆因他父親曾立戰功。
可他不知道,景侯當年就是禮王的人。
當年禮王奪嫡失敗,這麼多年來賊心不死,私下里沒少結黨營私,圖謀造反。
安遠侯府更是從始至終,都聽命于禮王。
紅薯被我訓斥,吐了吐舌頭。
「小姐,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剛才在禮堂上,您把侯府的人都得罪了個遍。
「奴婢怕他們不肯善罷甘休。
「要不……要不咱們回將軍府吧?」
我端坐在婚床上,輕撫著手掌下的花生、桂圓、紅棗。
心中閃過一幕幕前世的場景,心中恨意滋生,笑容卻越發燦爛。
「我堂堂的侯府世子妃,為什麼要回去?
「我可是他們八抬大轎抬進來的,要走也得他們八抬大轎求著我出去。」
紅薯有些不解。
「可是……姑爺都那樣對您了,咱們還待在侯府干什麼?
「奴婢估摸著世子是沒有臉面再見您了!」
我勾了勾唇角,眼神望向門外。
那她可小看了景少言不要臉的程度。
侯府表面風光,其實內里早就剩下一具空殼了。
遇見我這麼個冤大頭,怎會輕易放手?
果不其然,沒多久洞房的門就響了起來。
聽到這動靜,我笑著瞥了紅薯一眼。
這不就來了?
進了門,景少言見我卸了釵環坐在床上,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負手而立,甩了甩袖子道:
「世子妃,本世子知道你是因為珍兒的事情氣惱。
「但她好歹是本世子的女人,還懷了身孕。
「你身為主母,應該寬宥些。
「畢竟孩子生下來,也得叫你母親,你才是我的正室。
「咱們這門婚事是陛下所賜,何必鬧得這麼難看?
「只要你跪下給本世子認個錯,今日之事便這麼算了,你還是侯府的世子妃……」
前世我正是想著婚事是父親為我挑選,又是陛下賜婚,才替他守著這侯府。
如今想來他從一開始便不情愿這門婚事,不過拿我當冤大頭罷了。
思及此,我不由冷笑道:
「世子如今心中還有我這個世子妃嗎?
「那外室既然都有身孕了,還娶我做什麼?
「我父親可是鎮國大將軍,你們侯府如此羞辱于我,我明日就去圣上面前告你一狀。
「讓你們侯府顏面掃地!」
我的話大大地刺激了景少言。
原本還想裝樣子的,現在也裝不下去了。
他指著我罵道:
「寧朝朝,你不要不識好歹!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揚。
「豪門貴胄,哪個男子不納妾?不設外室?
「更何況,珍兒心思單純,她又不會跟你搶正妻之位。
「即便她生下長子,也只是個妾。
「你能不能不要小題大做?」
聽到這話我笑了。
「你堂堂安遠侯府世子,婚前便將青樓女子養在府中,還懷有身孕。
「你以為我嫁進了你們侯府,就要忍氣吞聲,吃你這口夾生的飯嗎?
「你做夢!
「我這輩子都不會跟你圓房,你也休想進我的門!」
說罷,一腳踹在他的胸口上。
「滾出去!」
4
景少言沒想到我還有這身手,被我一腳踹了出去,摔了個狗吃屎。
臉朝下磕得滿臉是血。
他貼身的小廝驚聲尖叫:
「啊啊啊~世子流血了!
「世子爺被世子妃給打啦!」
原本半死不活的景少言,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踹了他兩腳。
「你嚷嚷什麼?還嫌本世子不夠丟臉嗎?
「寧朝朝,你給本世子等著!」
放完狠話,這才扶著腰,擦著鼻血,一瘸一拐地走了。
紅薯高興地道:「小姐真厲害!
「就該讓這負心漢吃吃苦頭!」
我冷笑:「這才哪兒到哪兒?」
我要讓他們景家,家破人亡,千倍奉還!
趕走了景少言,我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