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也看到了臨邑郡王,「怎麼有點面熟?」
臨邑郡王咳嗽了一聲,在我介紹他以前,介紹了自己,
「我是郡王妃身邊武功最高的侍衛!」
我哥煞有其事地和他打了招呼,大家又開始討論如何解救太子。
18.
我哥不能久待,天沒亮就回去了。
我睡不著,索性不睡了,臨邑郡王住在我臥室的外間,我翻個身他就十分嫌棄,
「你好吵,要是睡不著,我可以幫你。」
「怎麼幫?」我問他。
「打暈。」
我無語,不想和他說話。
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我忽略了。
「四皇子這件事,也不是想不通,」臨邑郡王敲門,我起身給他開了門,他道,「睡不著,索性聊天吧。」
我給他倒茶,「愿聽郡王高見。」
「兩種可能,一種孩子是良嬪的,她狠毒,摔死了自己兒子,栽贓嫁禍給太子。」
「另外一種,孩子不是良妃的,她摔死了別人的兒子。」
臨邑郡王喝茶,「我不了解她,你了解她,你想想她是摔自己兒子,還是摔別人兒子。」
我喝茶的動作頓住,想到她懷孕四個月時,我無意間碰到了她的肚子,軟綿綿的。
但后來皇后姑姑問了院正,院正證實了良嬪確實有孕了。
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那麼軟的肚子,有沒有可能真的是枕頭。
「皇后姑姑說,院正給她證實了,可如果院正也是良嬪的人呢?」
臨邑郡王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是說劉院正?」
我點頭。
劉院正是自先帝時就在的太醫,在宮里好多年了。
「那完全有可能,劉院正年輕的時候,曾和我父皇的屏昭儀有事,我親眼看到的。」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確定?」
他白了我一眼,「我編排這個事干什麼,你當我是長舌婦嗎?」
「劉院正雖是皇后姑姑的人,但如果良嬪拿捏住劉院正這麼大的把柄,完全可以操作他。」
臨邑郡王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還不算笨。」
我白了他一眼。
他靠在椅子上,摸著下巴,「這件事好辦,咱們出其不意,今晚我先控制住劉院正,我對他熟我有辦法收拾他。」
「你讓你爹去查孩子是從哪里來的?誰經手的?讓皇后娘娘找良嬪的貼身宮女,她有的是辦法讓宮女開口的。」
「兵分三路,出其不意,」我朝他豎起大拇指,「郡王好手段。」
他白了我一眼,「我當年是神童!」
我又想到他兒時的情況,母妃去世的早,又沒有得勢的外家,偏又那麼聰明出眾,得先帝喜歡。
如果他不自保,今日不會有臨邑郡王這個人的。
「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剛吹完自己,你卻在憐憫我?」
「沒有,你誤會了,我覺得一個人厲害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目光。」
臨邑郡王看傻子一樣白了我一眼,轉身出去。
19.
按臨邑郡王吩咐,我們當夜行動,兵分三路。
他帶著兩個暗衛去了劉院正家,將劉院正一家人都捆著了關地窖里,然后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劉院正一刻鐘沒到就如實交代了。
他證實了我們的猜想,良嬪拿了他的把柄,威脅了他。
孩子的來歷以及父母不好查,但孩子進宮肯定要有經手人。
于是我爹將良嬪生孩子那天,所有進宮的人細細排查了一遍。
皇后姑姑抓了良嬪身邊貼身宮女的家里人,人總是有記掛或者欲望的,只要有七情六欲有情意,就有軟肋。
只用了兩天,這件事就查明白了。
證據呈上去時,圣上氣得暈了一次,待醒過來他親自審的良嬪。
良嬪自然是不承認,但耐不住那麼多證人和證據。
四日后,遍體鱗傷的良嬪招了,圣上勃然大怒,將威遠侯府抄了家,幾個男人全部判了斬立決,女子發賣落了賤籍。
良嬪在冷宮里自縊了。
威遠侯被斬首那日,我爹派人在菜市口蹲著,抓到了喬裝打扮過的姚遠義。
姚遠義逃跑時受了重傷,臨死前他要見我。
我去了,但這次是臨邑郡王陪著我一起。
姚遠義躺在亂糟糟的稻草堆里,臉色蒼白雙頰凹陷,和前世的風流倜儻意氣風發大相徑庭。
姚遠義盯著我,目光陰毒,「我死了,你也不會好過,跟著臨邑郡王那樣的人,你這輩子不會過得快活。」
「不會,你死了我就很快活了。」我道。
「你會后悔的,一定會后悔的。」姚遠義語氣很篤定,「除了我,不會有人能給你幸福。」
我正要說話,臨邑郡王忽然在姚遠義耳邊道,
「我能給她幸福, 你快去死。」
姚遠義轉頭看著他, 渾濁的目光錯愕不已,「你是誰?」
「他夫君, 臨邑郡王!」臨邑郡王摘了他易容的面具,給姚遠義展示自己的臉, 「我長得很不錯, 比你俊美多了,她很滿意。」
姚遠義喉嚨里咕嚕咕嚕的,「你好大的膽子, 欺君。」
臨邑郡王貼好面具,拉著我離開,姚遠義在身后喊著,「你欺君……葉舒望, 你跟著他也會不得好死的。」
「真咋呼。」臨邑郡王咳嗽了一聲,他的暗衛不動神色地折返了回去。
轉瞬姚遠義就沒了聲響。
我瞥了一眼臨邑郡王,嘆了口氣。
他道, 「你干什麼,也怕欺君?」
我搖頭, 「那倒不是, 就是覺得爬出一個火坑,又入了一個坑。
」
他看著我,磨了磨牙, 「你說,我是火坑?」
「誰知道呢。」
臨邑郡王氣呼呼走在前面,又氣呼呼折返回來, 我以為他要發脾氣呢,他卻語氣很軟,
「那你給我個機會,一年后,你若還覺得我是火坑, 你隨時可以離開。」
「你說的?」
「我說的,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點了點頭,走在前面, 「那我要想想怎麼離開,假死還是和離……天下那麼大, 我想到處去看看。」
他頓了頓跟在后面說話, 「你都沒有考察我,就決定要走了?」
「葉舒望, 我很優秀的,我小時候是神童。」
「誒, 葉舒望……你要走走看看也不用和離, 我現在就能陪你去啊……」
「行不行啊, 你家那麼有勢力,我肯定好好表現, 而且, 我還有把柄在你手里,是吧,是吧?」
我輕笑。
「你笑我就當你同意了,從今天開始為期一年, 你考察我,隨便考!」
「行,那你好好表現。」
「那我背你。」
「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