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行!」劉大人指著大人,「既然她不論孝道,枉顧人倫,那就依法辦吧!」
劉大人讓人押著我,要抽我鞭子。
「慢著!」
大人脫下官袍,立在堂前,「她是下官的婢女,一切認知都是下官教養的,她若有錯也是下官的錯,下官替他受罰。」
「大人!」
「歡顏,你年紀尚小,受不得罰,大人無妨,你且邊上立著,免得受無妄之災。」大人道。
我被馬爺和亞安拉著站在一邊。
劉大人冷笑著,讓人抽了大人三十鞭子。
大人后背都是血,他沒吭聲,重新穿好了官服,扶正了帽子,
「劉大人,可以升堂了吧!」
劉大人被氣走了。
案子其實不難,張叔剖開我娘的肚子,里面一包血,他說是肋骨戳破了脾臟,失血而死。
于是大人當堂給我爹用刑。
我爹這個人,非常怕疼,他打我們打得手疼了,都要噓半天,所以他的手指剛夾了一下,他就招了。
說是他打死了我娘,他害怕,就用床單將我娘吊在了房梁上。
不過,他不認為他有罪,
「他是我的女人,男人打死女人有什麼罪,憑什麼讓我坐牢!」
大人根本不聽他狡辯,讓他畫了押。
我爹被拖了下去,我哭著朝大人磕頭。
如果今天坐在上面的人不是他,這世上,不會有人會為我為我娘做主的。
09
大人的鞭傷很重,我哭著給大人上藥膏。
大人翻看著文案,嘆了口氣,「歡顏,我說了我真的沒事,你若再哭我便要生氣了。」
可我忍不住。
我一點用都沒有,還連累大人受了這麼重的傷。
大人遞了手帕給我,我拿著帕子胡亂擦了一把臉,卻把大人逗笑了。
「去歇著吧,明天還要送你娘上山。」
我沒娘了,這世上我只有大人一個親人了。
我娘的喪事是馬爺幫我辦的,回家收拾她的東西,發現她將我給她的錢縫在了我的一件舊衣服里。
她還給我做了一雙鞋,但只做了一半,大概是發現我長高了,穿不下了。
如果妹妹在,妹妹肯定能穿。
我一個人在家睡了一夜,第二天回去的。
隔了幾天,劉大人落馬了,有人羅列了他十幾樁罪名,他永無翻身之日。
我特別高興,哼著小曲兒去找大人,在門口聽到馬爺和大人說話,
「大人此番出手又準又狠,馬某佩服。」
大人輕笑了一聲。
仵作張叔喝酒摔了,人猝然去了。
大人沒有仵作用了,又一時找不到人,于是我站出來,說我要做仵作。
大人起初不愿意,說仵作很苦,可我覺得不會,
「大人要做一輩子的官,仵作也要一直用,如果我當仵作,就能幫您了。」
大人摸了摸我的頭,嘆了口氣,
「辛苦我們歡顏了。」
我又成了大人的學生,每天除了學字外,還跟他學仵作。
大人說我很聰明,而且不怕吃苦。
過了半年多,我就能獨立上手了。
轉眼大人任期到了,朝廷的任書下來,大人又被調派到比東泰更窮的地方。
走的那天,全東泰的百姓都來送大人。
離開長治那年,我十五,大人還給我辦了及笄禮,他親手為我做了一根發簪,這年大人二十四了。
四月,大人拿到了調令,圣上調他回京。
因為這三年大人在長治的政績,太令人震撼了。
圣上終于看到了他。
10
大人升職升得很夸張,直升了大理寺卿。
簡直是平地起高樓,鯉魚躍龍門的升遷。
馬爺笑著道,「這是大人本事被圣上看到了,也是大人的運氣。」
「運氣也是本事。」我笑著道。
因為大理寺卿剛犯事被下了大獄,圣上在氣頭上,恰巧看到大人的奏折,于是說了一句,
「朝中有他這樣蛀蟲庸才,也有這般能人,朕今日便要破格用人才!」
于是,就有了大人平地起高樓的升遷。
回到京城后,大人的伯伯威遠侯十分熱情,在半道就派人接大人,一路引著大人去了威遠侯府。
威遠侯一口一個侄兒地喊著大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伯侄感情多好呢。
不但如此,威遠侯府還將大人家的老宅還給了大人,給大人送了銀兩和美人。
我問馬爺,威遠侯為什麼這樣。
馬爺說,威遠侯府出了一位貴妃,貴妃生的四皇子今年七歲了,聰明活潑,很得圣上喜愛。
圣上有四個兒子,目前還沒有立太子,所以,威遠侯動了心思。
他動心思,就要幫手,就要在朝廷有很多自己人,所以,他就來拉攏大人了。
「那他也不怎麼樣,大人這麼有本事的,今天才拉攏。」
大人敲了我的頭,「就聽你一個人說了一路的話。」
我捂著頭沖著大人笑,大人也被我逗笑。
大人上任后,朝堂里有很多反對的聲音,那些御史還嘲諷大人無能,靠裙帶關系之類的話。
要是以前,大人肯定很在意,但現在這些話都傷不著大人了。
大理寺里也有很多人不服大人,做事也不爽利,拖拖拉拉的,大人不管這些人想什麼,事情交代出去,辦不好就問責。
仵作們辦事也不地道,大人便將人分了幾組,我跟著大人,專門處理大案要案。
半年后,那些罵大人的聲音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