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就要走,努力還原那些年的姿態。
謝南行起身牽住我。
「對不起枝枝,我信,我信你!
「我剛才只是在想,要如何對付裴徹這個狗賊。」
「南行哥哥,幫幫我。」
我知道,謝南行沒有完全信任我。畢竟,兩世完全不同的發展軌跡。
但不急,只要給我機會周旋,就有成功的余地。
他讓我回府等他接應,定會救我于水火,我滿口答應。
走出百味齋,風吹過我的鬢角,望著謝南行漸行漸遠的背影。
我才知道,這少年情誼怕是終歸無。
12
我沒有回裴府,而是直接去了軍營找裴徹。
謝南行重生之事,非同小可。
「枝枝,你怎麼來了。」
見我神色慌張。
他問:「出什麼事了?」
我開門見山。
「裴徹,你相信還魂嗎?」
裴徹不答,審視著我。
我顧不上那麼多,直接與他開誠布公。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就是重生的。那天,我同你講的夢,并不是夢,是上一世,我真真切切的經歷。」
我語氣急切,雙手緊抓著裴徹,指甲緊扣住他的血肉。
裴徹與我對視良久,緩緩開口:
「我信。
「若不是重生,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讓你一天之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況且那日。
「當你說,給我們的孩子取名龍吟虎嘯的時候,我就在想,那真的只是一場夢嗎?
「孩子的名字,從我請皇上賜婚之日,我就想好。那是我的妄念,我還未曾向你提及。」
原來是這樣!我松了一口氣,信就好。我整個人瞬間就放松了下來。
「今天我去見了謝南行。
「我本欲與他劃清界限,但我卻意外得知,他也很可能是重生。」
裴徹眉頭微皺:「此話怎講?」
我將百味齋細細同裴徹講了一遍。
「十之八九。
「看來人心易變,謝南行終究是走到了那一步。
「姜枝,其實有件事一直沒有和你說清楚。」
「何事?」我心中隱約覺得說的是當年謝尚書之事。
「謝尚書。」裴徹一開口,我心道果然如此。
「謝尚書,是大齊的細作。且,是大齊的皇子。
「當初,就是謝尚書泄了朝廷的攻防計劃,我爹才會枉死沙場。
「證據確鑿,千真萬確。」
我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那謝南行……。」
裴徹搖頭。
「至少謝尚書死之前,謝南行并不知道。
「謝尚書是大齊細作不假,但也真的很愛謝南行母子。當時他眼見事情敗落,為了保住謝南行母子,才有了自刎朝堂那出戲。」
我唇色發白,那我當初,在朝堂以死相逼,豈不是助紂為虐。
裴徹看出來我的自責。
「姜枝,我雖愛你。但我裴徹并不是昏庸之輩。當年你雖在朝堂胡鬧。但放過謝南行,并非全然是因為你。
「據太子在大齊的線人來報,謝南行是不知他爹與大齊的關系的。
「當年,太子沒有對謝南行趕盡殺絕,一來是感念當初的少年情誼,更重要的一點是朝中還有余黨未清,謝南行說到底也有大齊的血脈,且那幾年大齊皇室男丁單薄,保不齊日后還有一用。」
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難怪裴徹對謝南行萬事刁難,原來中間橫亙著殺父之仇。
「那你當時,為何不曾同我解釋。」
裴徹無奈:「我同你解釋,你就會聽嗎?」
是呀,以我當時的性子,未必會聽。
「況且,當初謝南行確實無辜。
「我同太子見多了朝堂的波云詭譎。
謝南行也是身不由己,當時就想,我們當中,至少有一個能夠無憂無慮也好。
「所以,當初就未曾告訴你真相。」
當年,我為了謝南行,以一人之力抵抗雷霆怒火。
沒想到,到頭來,我才是那個被保護的人。
13
上一世。
北狄來犯,大齊又虎視眈眈,大夏不得左右。
裴徹在前陣殺敵,朝堂一再出差錯。
先是糧草軍需出了差池,后行兵布防圖又被泄露。
前方戰事膠著,我在家中更是寢食難安。
如今細想,其中必有謝南行的手筆。
「后面謝南行發生了什麼變故嗎?」
回想上一世的光景,我和裴徹的誤會解開之后,與謝南行自然就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謝南行雖是奴籍,因為我的照拂,日子并不難過。
自己開了一個私塾,憑著自己的才華,日子也算過得風生水起。
在我懷上孩子那段時間,他還娶了親。
我著實想不明白,那些風平浪靜的日子里,到底藏了多少暗涌。
14
和裴徹通氣之后,具體的事宜我就不再過問,全權由太子和裴徹負責,我只需配合。
計劃進行得比我想象中順利。
邊境小國,對大夏發起頻繁攻擊,戰事一觸即發。
裴徹軍務繁忙,而我,則按計劃與謝南行頻繁私會,釣著這條大魚。
「枝枝,為今之計。只有讓裴徹生死沙場,我們才能脫離苦海。」
謝南行與我多次會面,在反復確認之后,終于露出了利爪。
「戰場之事,我們無法左右呀。」我面露擔憂。
「況且裴徹向來勇猛。」
「裴徹一介莽夫,不足為懼。沙場之上不是光憑一身蠻力,打仗要靠腦子。
」
「那我們要怎麼做?」
我心怦怦跳,這一刻要來了。
「你潛入營中,將裴徹灌醉,趁機將行軍路線圖照抄一份給我。」
「不行!」
「那豈不是陷整個大夏于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