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再派人去盯著林宇是否死透就行。
「來人,將林宇丟到城外亂葬崗去。」
我了然暗笑。
皇帝果然是個怕死的。
身上罪孽太深。
日日尋仙問道,求長生,吃仙丹。
還不如當個明君,受天下敬仰。
善業加身,哪會怕惡鬼纏身。
我為皇帝寢殿撒上未知的粉末。
「天靈靈,地靈靈,惡鬼退散。」
第二日,皇帝的精神果然好了不少。
將林宇丟出去是個正確的決定。
林氏夫婦果然沒再來找他了。
林瀟此女,可信三分。
我被喊入政宣殿。
皇帝許我從四品女官職位。
外加可隨意進出宮門的御賜金牌。
往常女官選拔嚴苛,向來都是尚宮或尚儀。
說白了還是伺候別人的。
此等殊榮,百年來,我是第一個。
聽著文官的酸氣,我內心冷笑。
死全家的殊榮。
給你,要不要?
16
往后,每日我都和義父一同上朝。
朝堂之上,第一次有女官的身影,許多人都存了心思。
特別是大皇子。
大皇子是貴妃的兒子。
下了朝,將我堵住。
「林大人可否賞臉,喝杯茶?」
我死魚眼盯著他。
「沒臉,不賞。」
大皇子元兆川臉一下就黑了。
「不過區區從四品女官,竟敢拒絕我?」
我看著元兆川的臉,想起電視劇里仗著身份欺辱女主的皇子。
果然,電視劇來源于現實。
一點沒錯。
「我還有很多活未干,大皇子若是閑得慌,不如幫把手。」
聽到幫忙,元兆川留下怨毒的眼神,扭頭就走。
呵呵,無聊。
晚上,回到房內,有只鴿子飛入。
拿出信箋,上面寫著:
瞞天過海,成功救人,入山療傷,剩下看命。
字是大師兄寫的,鴿子是二師兄養的,人皮假面是三師兄做的。
兄長被扔進亂墳堆的那日,我早已讓師門兄弟下山救人。
以師傅的本事,就算只剩一口氣也能救回來。
幾人手腳迅速,將做好的人皮假面覆在一位身形相似的男子尸體臉上。
制造出兄長已死的假象。
扛著人就回了無憂山。
皇帝派的人疏忽職守,許久才不情不愿地進入亂葬崗。
探了鼻息,確認死去。
回宮稟報。
「陛下,林宇已死。」
他拍手叫好。
無憂山上,整個師門傾盡全力救治林宇。
除了因為他是小師妹的兄長外。
所有人都對林將軍一家很是敬佩。
整整救了十日,他撐過來了。
三師弟每日趴在林宇耳邊說:
想想瀟瀟,別死啊!
瀟瀟還在等你。
別讓她一個人……上戰場。
林宇硬是咬著牙,憑一口氣,從鬼門關里爬出來。
他在想,若是他也走了。
小妹在這世上,便沒有血親了。
不能死,就算變成厲鬼也不能死。
清虛從未見過如此堅強之人。
全身經脈被挑斷,臟腑破裂大出血。
骨頭沒一處好的。
指甲也沒了,牙齒也沒了。
渾身除了鞭痕滿是烙印。
那燒得紅火的鐵印落在身上是何等感受。
想想都發憷。
還好吊著一口氣,若是氣散了,就算是神仙也救不回來。
「林家兒郎,好樣的!」
17
今日上朝,皇帝宣布一件事。
天下大旱,百姓顆粒無收,京中涌入流民,災情嚴重。
「誰能出來負責此事?」
這是個爛差事,誰也不愿攤自己頭上。
流民無數,就算整個國庫都拿出來賑災也不一定夠。
更何況,皇帝鋪張浪費,貪圖享樂,日日在宮中開宴席。
百姓早已怨聲載道。
誰當出頭鳥,就是去送死。
可偏偏,就是有這麼傻的人。
我水靈靈地站了出去,彎身道:
「陛下,此事,交由下官負責吧。」
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
還是個女娃娃。
國子監向來負責宮內教學考試,編撰史書。
欽天監來管,也輪不到她。
我在國子監將近一月有余,正愁沒機會施展身手。
正想瞌睡就來枕頭。
「陛下,下官以為,治病要治根,一味驅趕流民不是辦法,大旱缺的是雨水。」
這話,誰都懂,可又不是雷公雷母,缺雨能怎麼辦。
皇帝看了一眼林瀟。
「那你以為該怎麼辦?」
「下官不才,會點祈雨之術。」
此言一出,滿朝震驚。
祈雨?
皇帝真龍之子都沒敢說能求得雨,一個小小從四品女官竟會祈雨。
荒唐。
「你確定?」
「我確定。」
元霸天開懷大笑,眼中殺意顯露。
「此事便交給你去做。」
「但若沒求來雨,便是欺君之罪,是要掉腦袋的。」
我鄭重道:「下官明白。」
下了朝,回府的馬車上,國師多次嘆息。
「瀟兒,你為何要將自己置于死地?」
朝堂上,國師多次使眼色讓她不要接下此事。
我拉開簾子,望了望天空。
「義父,你可知一句老話嗎?」
「置之死地而后生。」
國師無奈。
「瀟兒,你可知還有句老話叫。」
「棒打出頭鳥。」
18
祈雨的日子很快便到來了。
宮中貼出告示,林瀟林大人將會親自祈求上蒼降下甘霖。
祭壇已經擺好,就在坊市中央廣場的石臺上。
除了皇帝、皇后和貴妃,百姓們圍了滿街。
連個人頭都擠不進去。
我穿著一身白色的錦緞,手拿一根拂塵。
有些不倫不類。
臺下,莫小小雙手合十,嘴中念叨。
「老天爺,玉帝,佛祖,耶穌,上帝,我愿以后窮一輩子,請保佑我老鄉平安度過此劫。」
這已經是她能發的最毒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