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送你御賜金牌。」 

「還能入你義父手下，做一名從四品國子監祭酒，負責教學考試。」   

果然，嚇一嚇。 

皇帝才舍得讓我入朝為官。 

從四品，遠遠不夠。 

但來日方長。 

「林瀟，定會盡力而為。」

12 

半夜子時，風中都帶了涼意。   

我親自在后花園中設下祭壇。 

尋來一碗黑狗血。 

穿著一身怪異的服飾，手中拿著鈴鐺。 

大搖大擺地跳了起來。

皇后的鳳棲宮走水，元霸天是今早才知。 

沒想到今晚破天荒地來看驅鬼。

她平日不喜出門。   

反倒是貴妃躲在宮里不敢出來，生怕鬼纏身。 

「去去去，惡鬼退散。」

我邊說邊搖鈴鐺，旁邊的樹木被風吹得呼呼作響。

我拿起黑狗血，忍著惡心噴了一口到皇帝腳下。 

突然，頭一歪倒在地上，像被貞子附身一樣，爬到元霸天腳邊。 

猛地跳起身來，拎著他的衣領。

「元霸天，你……還我家人命來！」   

皇帝被嚇得捂著頭坐在地上。 

差點嚇尿了。

莫小小突然轉過身去，肩膀聳動，所有人都以為她是在為陛下難過。 

怪不得說皇后愛得深沉。 

我突然又一陣抽搐倒在地上。

旁邊的國師見我倒下，適時地喊了一聲。

「瀟兒！」   

我就這樣，睡了一夜。 

皇帝不敢入睡，在門外走了一晚。 

我聲音沙啞：「有人嗎？」

見我醒來，喊宮女端上熱水洗漱。 

「林瀟，怎樣？」 

我搖搖頭：「林氏夫婦怨念極深，極難驅除，附上我身時，只說一句。」

「天牢。」   

天牢中有什麼？ 

林家獨子，林宇。 

13

皇帝讓我獨自到天牢去看看可有解決之法。 

他不去。 

正合我意。

林宇關在最里面，那里一般是關罪行最深之人。

我透過間隙，見到奄奄一息的兄長。

他本是戰場上豐神俊朗的少年將軍，一把紅纓長槍耍得威風凜凜。

可如今，卻像是變了一個人。

臉上被燙了印子。

牙齒、手指甲和腳指甲也被拔掉了，像七老八十的老嫗。

身上全是鞭痕，觸目驚心。

我咬住下唇，水目望向他。

手指狠狠刺入肉中。

不能哭。

許是感應到有人看過來，他抬起腫脹的眼皮。

「國師義女到。」

獄卒將木門打開，讓我走進去。

聽到國師義女，林宇不敢喊出小妹。

他也喊不出。

嗓子已經被毒啞了。

兩人就這麼看著，只一眼，卻勝千言萬語。

林宇輕輕搖了搖頭。

小妹，你不該來。

我們只愿你一輩子康健安樂，自由自在。

就像在無憂山上一樣，做只快樂的小鳥。

想去哪就去哪。

不要復仇。

永遠不要踏入這牢獄般的宮墻。

我懂，我都懂。

可不來，這輩子也不會再安樂了。

我心里已經發了瘋。

念頭如野草瘋長，無可挽回。

你們這般痛苦，我又怎能獨活？

憑什麼為國為民的人要受到這般折磨？

憑什麼暴政無道的人卻能踩著血肉安穩度日？

我偏不！

我若成魔，必先食其肉，剝其皮，啃其骨，再續他性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想要得到的一切，我都會全部奪去。

讓他在父母靈前懺悔。

讓他為百姓遭遇懺悔。

讓他對自己所作所為懺悔。

14

獄卒在旁邊盯著。

我只是想撫摸一下兄長。

問他，這些傷，痛不痛？

傷在你身，我卻比你還痛。

我情愿，傷的是我，便不會如此愧疚。

可只要我有所動作，一切計劃便會打亂。

我冷聲道。

「林宇，你個罪臣之子。」

「陛下受林氏夫婦怨念困擾，派我來看看如何化解。」

「通敵叛國者，本就該死。」

「你……可……知……罪？」

說出此話，我身如刀割，血一滴一滴，從雙目滑落，滴進土里，刻在心上。

林宇一口血噴在我臉上。

血是溫熱的，擋住了我的淚水。

他動了動嘴巴，說了幾個字。

「給我滾！」

我走之前看了他一眼。

他已經疼得暈過去了。

天牢另一邊，還關著另一個人。

「此人是誰？」

獄卒回我：「毒害陛下的無塵道士。」

話音剛落，前面貴妃來了。

我彎身點點頭便離開。

貴妃問：「此女是何人？」

「救了陛下性命的國師義女，林瀟。」

她美目微皺，姓林？

該不會是林家余孽？

她走進牢中，用手捏著無塵的臉，目光兇狠。

「你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無塵點頭。

貴妃抓了他妻女作為威脅，命他給皇帝煉毒丹。

他不是元國之人，煉丹中好幾味礦石粉末御醫從未見過。

所以，識不出毒性。

本以為可以得手，沒想到突然冒出個林瀟。

一眼識破詭計。

他被抓，若是供出幕后之人，妻女性命不保。

「貴妃放心，無塵懂得。」

15

我頂著一張血臉見了皇帝。

「林氏夫婦不肯離去定是因為兒子還在獄中。」

「死不瞑目，變成地縛惡鬼。」

「他們怨念太深，昨夜我差點招架不住。」

元霸天目光一凌：「那以你之見，此事該如何處理？」

「我看林宇血氣不足，臟腑破損，已是將死之相。」

「不如將他扔到亂葬墳里，省得禍害陛下。」

皇帝定是不愿留下余孽，萬一如星火燎原，林宇未死成，留下禍根。

往后東山再起，威脅他帝位。

我見他有猶豫。

「陛下，昨夜情形你已知曉，那夫婦可不是簡單惡鬼。」

「你難道愿意忍受他們每日來找你玩耍？」

元霸天一想到前夜的情景，猛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