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一門三將,鎮守邊關十六年,赤膽忠心。
打退戎狄,戰功赫赫,天子命其回京領賞。
一聲令下,斥林家通敵叛國,鋃鐺入獄。
林氏夫婦吊死在上京城門,尸骨未寒。
其獨子入獄受盡刑罰,筋腸寸斷。
天子以為林家滿門死絕。
他求長生中毒不醒,我用神仙水治病。
他被鬼纏身,我幫他抓鬼驅邪。
天下大旱,我唱歌祈雨。
最后,我登上帝位將他手腳砍斷,笑著說:「林家沒有死絕。」
「還有我。」
01
「你們這群混賬東西。」
「竟敢為林家開脫。」
元霸天在政宣殿上用手指著下面的百官,面目猙獰。
其中頭戴烏紗帽,身著紫色金絲紋豹的武官站了出來。
「陛下,林家之事還未查明,您便下令處死林將軍夫婦。」
「此番行事怕是會令百姓不滿,武將們寒心吶。」
皇帝氣得站起來,拔出龍椅旁的御劍將一位小太監當場刺死。
「再多話,這便是下場。」
說完竟直直倒了下去。
「陛下!」
百官震驚,皇帝貼身內侍方德祿大聲驚叫。
上京城中,一輛馬車毫無阻攔便駛入皇宮內。
國師剛入京便聽聞皇帝病倒在榻,御醫竭盡所能,最終只得個臟腑瘀滯、氣血不通的診斷。
馬車上,除了國師,還有一位十五六歲的艷麗少女。
與國師一同進入養心殿。
皇帝身份至高無上,一位江湖孤女怎可直接面圣?
國師一把推開德祿,冷聲呵斥。
「我已認她為義女,讓開。」
國師領著我穿過一群跪倒在地的醫官,拍了拍我的肩膀。
「瀟兒,陛下就拜托你了。」
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烏黑,嘴唇青紫的皇帝,點點頭。
「陛下近日都吃了些什麼?」
德祿看了一眼年歲尚輕的少女,輕蔑地回道:
「陛下膳食皆用銀針試過,肯定沒毒。」
若是有毒,該死的就是他了。
「我是問別的。」
若是除了膳食,陛下平日常與無塵道長待在一處。
「仙丹,陛下每日都吃一枚仙丹!」
我聽言,眼底閃過一抹異色。
此間除了我師父,誰人敢稱仙?
伸出一只纖細的手:「拿來我看看。」
陛下將仙丹當成珍寶,他一個太監自然沒有。
但他知道藏在何處。
我拿過那枚所謂的仙丹放在鼻尖聞了聞。
硫磺、丹砂、雄黃,還有各種重金屬……
呵,這群傻逼。
這哪是能得長生的仙丹,明明是催命的毒藥。
怕命太長嗎?
02
「這丹有毒。」
德祿老眼一轉,嘴巴動了動,卻沒說話。
無塵道長是貴妃引薦,其中原因令人深思。
我知皇帝身邊太監向來都是老油條。
他不說,我懶得問。
從包袱中掏出一枚黑不溜秋的泥丸子便往皇帝口中送去。
「停!」
「這是何物,就敢往陛下口中送去?」
他奪下泥丸,給太醫們看過,確認無毒。
用手捏起皇帝的嘴,一把塞進口中含著,又掏出一瓶白玉瓶裝的神仙水。
德祿又奪下,太醫又搖頭,無毒。
只是不知里面加了何物。
兩藥下肚,皇帝的面色比剛剛紅潤了些。
太醫紛紛上前觀看,就差扒開嘴看了。
「記得多喂水,多排尿。」
正說著,門外有一道刺耳的女聲。
「滾開,我可是貴妃,竟敢攔我!」
門口御前侍衛并未放人。
「無陛下命令,不得入內。」
無塵被關入大牢,貴妃急忙趕到,誰知是何心思。
皇帝的毒還需三日才能清除,德祿已為我準備房間,同國師一起留守。
三日后,元霸天醒來,聽聞是國師剛認的義女救了自己的命。
我被請到御書房中。
陛下見我,第一句是:「你姓林?」
我點頭:「回陛下,我叫林瀟。」
03
我從無憂山下來,遇上一位暈倒在地的老者。
家仆們到處尋醫,無人回應。
尋醫?
正好,我會。
七月炎熱,老者坐在馬車中,里里外外穿了好幾層。
這不中暑,算我兩輩子醫術白學。
二話不說就開始脫去老者的衣物。
仆人從未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子。
「放肆,這位可是當朝國師。」
國師又如何,死了,也只是一具尸體。
「他中暑了,快脫上衣。」
仆人驚訝,此女竟是一位醫者。
尋到一處簡陋的客棧,高價買了冰塊隔著被子放入腋下。
再喝下鹽水,補充流失的電解質。
一刻鐘后,老者清醒,聽我遭遇,非要收我為義女,一同進京。
我從 21 世紀穿越而來,生下便在無憂山中修行。
正巧要到上京,便應了下來。
回過神,皇帝問我初入城門看見了什麼。
我回:「城門之上,有兩具尸體。」
他看我神色平靜,又問:「有何感想?」
我直視他的眼睛。
「通敵叛國者,殺無赦。」
元霸天鼓掌狂笑:「好一個殺無赦,賞你黃金萬兩,出去吧。」
等林瀟走后,皇帝想起十六年前,林忠妻子李慕剛到西南邊關時已懷身孕。
聽聞是個女兒,出生不滿周歲就夭折了。
如果還活著,正好如林瀟這般大。
「去西南邊關查查李慕的女兒是什麼情況。」
暗衛得令,速去西南。
走出宮門,國師著急問我陛下有無刁難。
我打開面前鑲金邊的木盒。
里面裝著上百根亮瞎眼的金條。
「陛下賞的。」
宮門關起時,我轉頭看了一眼。
臉色平靜。
天子的命,只值這些,真是廉價。
那泥丸無毒,可神仙水卻致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