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衡對我說出死活不相干的時候,也許不知道,我倆究竟誰離不了誰。
他被我養在家里,沒有受過這世道的風吹雨打。
10
之后,我便搬到另一個宅子里住了。我將京城的商鋪整理好,藥鋪,典當鋪,賭場,酒樓……
我這些年,從來不只是個溫軟可人的小白兔。
「小姐,安排好了,已經給定遠侯府送去那封信了。」畫眉蹦蹦跳跳地過來。不在顧府了,我們幾個都神清氣爽。
好,那就看看,兵部尚書的死對頭定遠侯,要怎麼搞他。
宋景秀月份大了,宋家和顧衡自然著急,我還沒和離多久,他們就開始準備閃婚。
好巧不巧,我的消息網在京城發展得越發壯大。自然要利用他們官場上的互相掣肘,來幫我達到我想要的目的。
定遠侯和兵部尚書是死對頭,暗自較勁。我把這樣一樁丑聞丟給他,他有的是本事讓宋家和顧衡這個朝廷新秀一起臭名遠揚。
定遠侯動作快,不出幾日,這樁丑聞,在朝廷里是沸沸揚揚,顧衡,算是栽了。
一般文官上任,都要宣揚自己清正廉潔,潔身自好。他倒好,官還沒做幾天,惹了一身騷。
宋家騎虎難下,也只有把女兒嫁過去。反正已經盡人皆知,日后低調做人便是。他們是打算得清楚,反正人嘛,總是記性不好,過段時間,就會有新的瓜轉移注意。
可惜了,我不樂意。
在顧衡大喜前一日,我讓京城所有店鋪休業一天,浩浩蕩蕩幾百人,兵分兩路。
一路跑到京兆尹府門前喊冤,狀告顧衡強占他人房宅,為官不良。
一路把顧家全部搬空,連人帶物丟出來,讓他們滾出我的宅子。
沒錯,我的宅子。
顧衡不會是夢做多了,以為考個京官就能金銀財寶滾滾來,房子隨便住寶馬隨便騎吧。
是驢踢了頭,還是頭進了水。
探花而已,陛下最多賞你個翰林什麼的,房子?當然是自己解決。
他現在住的顧府,是我,姜清兒花了一錠一錠的銀子修出來的。
之所以剛和離時不談,就是為了留一手,在必要時候,把他掃地出門。
公堂上,顧衡再也不能保持他謙謙君子模樣了,似發狂的困獸一般嘶吼:「賤人!我明日便要大婚,你今日趕我出去,是要我怎麼結親?」
我在堂上不卑不亢:「府尹大人,顧大人所問與案情無關,民女可以不答。」
顧衡氣得差點原地去世。
京兆尹本來不愿意與顧衡和宋家結怨,讓我得饒人處且饒人,先予他們住下,結完親再說。
我就知道這些個官場,便是這樣官官相護,哪里會真正把我們普通人的冤屈放在心上。
所以,我帶到府衙外的上百號兄弟,就一直喊冤枉,一時民怨沸騰,喊得京兆府尹都有些怵。
他正為難,不知道如何決定。我想,還是給個臺階。
「大人,民女有一言,是為大人分憂。」我淡淡地說。
府尹白了我一眼,分憂?我這外面的架勢是把他分尸還差不多,但還是開口:「你且說來。」
「大人思慮周全,想著讓顧宋兩家先結了親再說。可大人有沒有想過,顧衡連宅子都沒有,這是宋大人不知道的。宋家愛女如命,要是知道顧衡無家可歸,不知還會不會遣嫁小女。大人若幫著顧衡瞞過去,到時候宋大人恐怕心中怨懟。
」
「大膽,本官可不是偏私」,府尹不痛不癢假意呵斥,心里卻在不斷盤算,「天子腳下,本官只會就事論事,秉公執法。」
我笑著點頭道:「既然如此,清兒冒昧。」
顧衡氣得不行,他已經快要瘋魔,明日要是因為無家可歸娶不到宋景秀,那真的要把臉丟盡了。直接沖過來想要給我一巴掌,被眼尖的捕快攔下了。
我知道,府尹的態度已經讓捕快知道,顧衡不能再撒野了。
顧母不懂這些,見府尹似乎要松口,氣得開始咒罵,說府尹吃了我的賄賂,徇私枉法。
府尹本來還在思慮,被她氣得不行,喝止住她,卻也礙于顧衡在場暫時沒有開罪于她。
結果,正在他糾結的時候,下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我看見這一出,心里明白,我給定遠侯的信起了作用,是他派人來壓制府尹。
府尹聽完下人的話,突然精神一振,驚堂木一敲:「來人啊!把這擾亂公堂,四處攀咬的老婦抓起來,重打二十大板!」
顧母一聽,嚇得涕泗橫流,連饒命都忘了叫,就被架起來。
顧衡回過神,趕緊求情,不料府尹根本不在意:「顧探花,我并非不給你留情面,剛剛你也看到了,你母親她胡言亂語,誣陷本官,詛咒他人,言語惡毒。本官這是秉公執法呀。」
顧衡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這邊已經開打了。顧母被打了一杖就開始哭天喊地。
顧衡急忙道:「家母明日還要接受宋家小姐的拜見呢,府尹大人難道也不顧宋大人的顏面?」
果然還是顧衡,腦子也沒完全壞掉,知道搬大樹。
其實府尹可以兩不相靠,可惜顧母嘴巴太賤,既然有定遠侯罩著,府尹大人自然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