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阿棠,我最喜歡的就是你這幅樣子。」
「明明看起來像個溫柔無害的兔子,骨子里卻比任何人都要堅毅。」
我疼了許久才緩過神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得厲害。
「說那麼多廢話,你不還是想殺了我嗎?」
司徒堯好像沉默了一瞬。
「是,你知道得太多了,你不該知道這麼多。」
而后我的臉被他一把扯過,不得不與他對視,被迫看清了這張我從不曾仔細端詳過的臉。
是那麼的蒼白、陰柔、狠厲又瘋狂。
真是個變態、瘋子!
「陳佑年當年以命相抵,將你摘出局外,不想你又自己跳了回來。」
「我也不想讓你死,可也不能讓你壞了我的事。」
說罷司徒堯掐住我臉的手,又好像溫柔地緩緩滑落,從我的眼角,到臉頰,此刻他就像在看一個彌足珍貴的愛人,萬般憐惜。
「可誰讓我喜歡你呢,所以我愿意再給你一個機會,留在我身邊成為我的側妃,將曾經的這些秘密徹底爛死在肚子里。」
直至那只手落在我的脖頸之處停下,驟然收緊!
「或者,死在這里。」
我生平大概第一次距離死亡這麼接近,瞬間降下的窒息感令我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不可抑制地顫抖、哭泣。
求生的本能使我無法自控地攀上了那只蒼白的手腕:「好……我答應你。」
18 陳佑年視角。
大雨傾盆將即,而此時四面八方刮起的狂風,反倒成了這火勢越燒越烈的推手。
我第一時間朝著火場沖了過去,大火周圍許多戰士們正竭盡全力,將一桶桶水運送過來,一個個被火熏得灰頭土臉,卻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人人的臉上都得以涌現出一抹絕望的神色。
這糧草可是救命的東西,若是被這一把火燒沒了,沒人可以想象我們還能夠在敵軍手下撐過幾個回合。
更沒人敢去想象,若因此城關失守,圣上大怒,我們將面臨怎樣的責罰。
越靠近火源,大火蒸騰的熱意,便越熏得我臉上火辣辣刺痛。
是誰要這麼做?阿棠在信上寫下的李尋菱?可她又為何要做出這種事來?
「參領!不可再往前去了!」
方才隨我一同從營中趕來的士兵出聲,我這才驚醒,自己已離那滔天之火不過一步之遙,再往前去便是被火燒為灰燼的下場。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眼角余光卻在這時,瞥見一抹倩影急匆匆地從火光之中趕出,欲要逃往營帳后的山林之中。
竟當真是李尋菱!?
我整個人猶如被悶雷擊中,渾身血液倒流,根本顧不上其他,只來得及吩咐那士兵招呼副參領控制火勢,若是不成便盡力將損失降低到最小,絕對不可危及到城關之后的平民百姓后,便匆匆追了上去。
「李尋菱!」
我厲呵讓她停下,那身影卻越跑越快。
盛怒之下,我抽出先前從士兵身上順下來的弓箭,弓弦拉滿,直擊前方那抹身影。
19
我自幼習武,射箭能力更是遠超尋常之人,幾乎是一擊命中。遠處那抹還在奔跑的身影驀地停了下來,而后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我第一時間趕上前去,果然看到那張與阿棠極為相似的臉,猛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糧草燒起的那把火果然是你放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后果,可能會讓城關被破,多少百姓因此流離失所嗎!?」
耳邊雷聲陣陣,那憋悶了許久的大雨,總算在這一刻傾盆而下。
雨夜之下,我看見李尋菱一雙眸子亮得駭人,她與我對視,卻是焦急地催促著:「快走!要來不及了。」
周圍的雨也越下越大,頃刻間便模糊了我們彼此的視線。
我就是再蠢,這一刻也總算反應過來,對方做出的這一切,為的就是將我引來此處。
這里四下無人,她想讓我借此機會脫離軍營、逃離此處,但所為何,尚且不得而知。
而我盯著她的一張臉,一個答案卻脫口而出。
「你根本不是李尋菱,你就是阿棠。」
20 李問棠視角。
司徒堯捏住我脖頸上的手力道驟然一松,我好似砧板上等死的魚重新回到水中,迫不及待地大口吸氣。
眼淚也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控制不住地往下滴落。
司徒堯欣喜地將我從地上扶起,柔聲安慰:「好了沒事了,我剛剛只是嚇唬你一下,你……!」
司徒堯的話未說完,眼睛猛然瞪大,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早在我剛從地窖中醒來之時,便將頭上的發釵取下了一只藏在袖中,就是為了以防不時之需。
方才司徒堯將我從地上扶起之時,明顯懈怠許多,我便抓住了這空檔,用那只完好的手將簪子狠狠扎進了他的脖頸之中。
此時大股大股的鮮血正順著他的脖頸往外涌出,染紅了他身前白皙的衣領。
就是現在!
我趁著他愣神的片刻,一把扯下他掛在腰間的鑰匙,并將他從身前推開,而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沖向地窖門前。
奔跑之時,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不能死在這里,司徒堯果然有問題,或許就是當年北疆一事背后謀劃的真兇,我必須活下來將這個真相寫在第十封信上,告知陳佑年一定小心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