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皮疙瘩剎那間爬滿了我的全身,那些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好像在這一瞬間都有了答案。
是啊,七年前的李尋菱絕不是一個人去的北疆。
她是和安晟王司徒堯一起去的!
目的是為了給鎮守北疆的將士們押送救命的糧草!
這才是被我遺忘在記憶長河中最接近真相的事實啊!
11.陳佑年視角
周遭狂風四起,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我看著眼前的李問棠,一時間卻有些出神。
其實直到成婚,我與阿棠見面的次數也并不算多,印象中她是個十分溫柔內斂的人。
與她今日這般模樣大相徑庭,看向我的眼神滿是堅定,也醞釀著我看不懂的濤涌情緒。
卻不妨礙我一眼就將她認出。
可當我驚詫過后,欣喜地想上前同她攀談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之時,一道冷厲的男聲搶先一步打斷了我的動作。
「陳參領與本王的未婚妻好像很熟?」
說話之人是安晟王爺司徒堯,前段時間我接到朝廷傳令,說會讓他帶隊來北疆押送糧草。
此番算算日子,也確實該到地方了。
至于他所說的未婚妻?我疑惑地挑眉看向倆人。
李問棠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嗎?怎得何時變成了他司徒堯的未婚妻了?
當是察覺到我探究的目光,李問棠垂下了些視線:「陳參領莫不是將我錯認成了姐姐,我是尋菱。」
「我與姐姐問棠樣貌相似宛若雙生,將我二人認錯者大有人在,此時天昏,想必陳參領也是晃了眼。」
12
我未曾見過李尋菱,加之司徒堯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也不好再多追問什麼,便先將人帶回了營中。
不想這一來一回的折騰,再回神時已是深夜。
我想著白日里沒追上的那個黑色身影,對李尋菱說的話也尚且存疑,就想著在那未寫完的信上再添上幾句話,同阿棠尋個真相。
不想我這剛靠近到書案邊上,營帳外便卷起一陣狂風,夜幕降臨,天際邊雷聲陣陣。
那些先前被我放置在桌上的信紙,皆被這陣狂風卷起,「嘩啦啦」散落了一地。
我將那些還沒用過的空白信紙一一撿起,眼睛卻在瞥見其中一角的時候驟然頓住。
原本空白的信紙之上,緩緩浮現一行黑字。
【夫君!千萬小心!】
小心什麼?
未干的墨跡就好像被人攔腰斬斷在了半空,再沒了后續。
我心中猛然一顫,直覺告訴我,阿棠那邊定然是出事了。
我慌亂地拿過筆,在信紙上詢問她發生了什麼,卻如石沉大海般了無音訊。
到底是怎麼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我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引以為傲的理智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此生都不如今日這般焦急過。
這一件接著一件的怪事,就猶如一團團黑霧將我蒙在其中,令我的思緒四下碰壁,如何也尋不得出處。
正一籌莫展之際,那沉寂了許久的信紙,忽然又有了反應。
只是這次出現的,卻只有三個血色的大字。
字跡歪七扭八,占據了大半張信紙,宛若臨終前的絕筆,竭力留在世間一點痕跡。
【李尋菱!】
營外又是一記雷聲在耳邊炸開,還沒等我去細想,營帳的門被人從外掀開,來報的士兵急赤白臉:「參領不好了!外面走火了!!」
「什麼!?」
我心急火燎地隨著士兵一同掀開營帳,營帳外火勢洶涌、濃煙滾滾,幾乎染紅了半邊天。
而那火勢燒得最兇之地,正是今日才千里迢迢從京城押送過來的糧草!
13.李問棠視角。
我再在信上寫下內容,已經是十日之后。
十天前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徐州老家回來,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心驚膽戰過完的這十天。
只記得那日我強作鎮定,生怕被司徒堯看出來端倪,回家后又將先前收到的那些信全部翻出,試了無數次,卻都毫無反應。
左右求解無門,只能先將信擱置在一旁,聯系上了昔日的好友林嬋。
林嬋是今鎮國公之女,在我還是戶部尚書家嫡女之時,我二人便是無話不說的閨中密友。
這些年因陳佑年叛國一事,所有人都對我避之不及,也只有她還愿意與我說上幾句話,時不時在暗處接濟我一二。
起初她不愿開口,在我的軟磨硬泡之下,才得以讓我窺見了些曾經的端倪。
「當年北疆戰事告急,安晟王帶人秘密押送過去的糧草,卻在當晚被人一把火燒了個干凈,導致城關被破,損失慘重。」
「他們在火場之中抓到了一個與你極為相似的人。」
「……」
「那個人,是你嗎?阿棠。」
搖曳的燭火之下,我對上林嬋復雜的目光,整個人如遭雷擊,愣怔在原地。
若說我之前在徐州的時候或許還有些遲疑,此刻卻是清晰到不能再清晰地認識到,曾經的歷史因為我,和那些信件發生了改變!
而我。
這個跳脫在時間之外的人,也對這些被改變的歷史完全不得而知。
陳佑年當初為什麼會突然認罪?難道是與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