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對。
除了那條劍穗,我連他隨身帶著的劍都不曾見過。
再加上那些疤——
我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心想還是得盡快離開。
一旦扯上那些主角劇情什麼的,我果然遇不到什麼好事。
我只想能夠活下去。
可還沒等我尋著機會探測下山寨情況,我就被謝闕關進了地牢。
毫無緣由。
得,現下連劍穗都不用做了。
所以我還能熬到女主上山剿匪的時候嗎?
我極為憂傷地想著。
被關了兩日。
除了日常送餐外,這地方就沒有人再來。
于是我觀察一番后,徒手弄斷了鎖。
地牢很大。
就關著我一個人。
我四處逛著找出口。
走著走著,就又發現了一處水牢。
然后——
「周公子?」
14
我以為周白早被自己手下的人救走了。
卻沒想到他一直被關在山寨的水牢里。
黑發凌亂地散在身后。
身上傷痕累累。
血跡浸透了白色里衣。
而隱在污水中的下半身更是一片血肉模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小心翼翼地探頭:「你還活著嗎?」
原本毫無動靜的人慢慢睜開眼。
蒼白的臉上扯出一絲笑容。
他輕聲:「看來是周某命不該絕。」
周白說,朝廷派來剿匪的人已經在山下了。
謝闕此時應該無暇顧及地牢這邊。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趁機逃出去?」
周白微微頷首:「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此處連著后山,我的人已經都準備好了。只是要勞煩阿姜你帶我離開了。」
「這倒不是什麼難題。」
我摸了摸鼻尖。
然后跳下水,用力扯斷了周白身上的鐵鏈。
「這樣可以了嗎?」
周白愣愣地看著我,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出來。
只默默點頭:「麻煩了。」
于是我背著周白在地牢里左拐右拐。
許是真如他所言,朝廷的人打上山寨了,地牢里的戒備并不森嚴。
很快就到了連著后山的地方。
周白發出哨聲后,就拉著我往后退了好些。
解釋:「他們會將此處炸開。」
我點頭。
一陣巨大聲響后。
周白臉上的神色輕松了不少:「我們往——」
他的話突然頓住。
好半晌后,周白聲音沙啞:「你答應過,會保護我的。」
「我的確說過。」
我毫不心虛地應下。
手上簪子的尖端直直對著周白的脖頸,又嘆了一口氣:「可我答應保護的是商人周白。
「大奉國師齊舒舟齊大人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來也用不上我這小小鏢師的保護吧?」
話音剛落。
我清晰感受這人身子猛地一僵。
15
我的確一開始是消了猜忌的。
直到謝闕的出現。
而我向來又比較相信自己的直覺。
見齊舒舟似是默認了,我又有些頭疼。
沒忍住:「您這又是何必呢?我都死了一次了,想來總對您追隨的那位天命之人造不成任何威脅了。您又何必揪著我不放?」
說到后面,我都忍不住帶上了幾分怒氣。
心想我也沒造孽啊。
反而是我穿過來了之后還幫了他們不少。
怎麼到了現在還不肯放過我呢?
然而也不知是哪個字眼刺激到了齊舒舟。
素來極為冷淡的國師大人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呼吸急促:「你不會死!」
或許是還在跳動的脈動讓他稍稍清醒了過來。
齊舒舟閉上眼,一字一句:「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哦」了一聲。
手上的簪子半分都沒移開:「那現在就麻煩國師大人您先帶著我出去吧。
」
我不信齊舒舟。
但我必須得靠他離開這里。
齊舒舟不再吭聲。
守在外面的人不少。
齊舒舟讓他們先撤退。
可我依舊不放心。
于是又逼著他吃下了一顆我自制的毒藥。
「先前跟著老神醫學了一些手段,后來又久病成醫。」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我安全了,自然會將解藥雙手奉上。」
我以為齊舒舟會生氣。
卻沒想他突然輕笑出聲:「我知曉你是個有天賦的,想來定是跟著學到了不少東西。有這些保命手段在身上也是極好的。」
可話說完,齊舒舟又沉默了下去。
「那麼多傷……」
他的嗓音極為艱澀。
一字一句像是鑿開了血肉擠了出去:「疼嗎?」
「其實也還好。」我一邊往外走,一邊像是在聊著家常,「一開始受不了,后來也就習慣了。畢竟要活下去嘛,總得多付出一些的。」
「你恨我?」
我腳步一頓。
這個問題要讓我怎麼回答呢?
齊舒舟也跟著停了下來,微微偏頭。
語氣肯定:「你恨我。」
「一開始的確是有些的。」我想了想,老實回答,「但后來也就不在意了。」
我對這些人好,幫這些人治病療傷,無非就是想提高他們的好感度。
這些人的好感度能讓我活下來。
這其實是一筆交易。
即便沒有那場宮變火災。
后面我也會找到機會離開的。
因為我畢竟不是真的姜喬。
我能偽裝得了一時,卻裝不了一世。
唯一沒料到的是即便我做了這麼多努力,這些人還是想要我死。
但除了這件事外,他們也并沒有做太多過分的事情。
齊舒舟教導我課業。
他帶來的那些藏書也任由我翻閱。
讓我增長了不少見識。
謝闕雖然嘲笑我,卻也幫我認真糾正過馬步姿勢,指導過我幾招救命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