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日常斗嘴。
但我自覺謝闕對我的敵意應該沒有那麼大了。
或許還需要一點推動。
于是我在寶庫里翻找了許久,特地找出了這柄劍。
不過劍身單調。
我想了想,又挑著一些價值連城的寶珠和玉佩,隨手做了一個劍穗。
謝闕收下了劍,卻對那個劍穗一臉挑剔。
他甚至當著我的面直接把劍穗取了下來,又扔在匣子里。
毫不客氣地點評:「真丑!就連三歲稚兒都比你做得精細些。」
氣得我當時連句生辰快樂都差點懶得同他說。
我一直以為謝闕是不喜歡這個劍穗的。
可如今看著他這副如視珍寶的模樣。
我又有些茫然。
怎麼感覺……我死遁之后,很多事情都不對勁了?
12
我被謝闕帶回了山寨。
又被關在一個偏僻的院子里做著劍穗。
一開始謝闕每日都來盯著。
我只好裝作不斷觀察思考的樣子,又故意當著他的面做錯。
幾次之后,謝闕像是失去了興趣。
只吩咐了人說要是沒有任何進展就不許我吃飯。
又說若我重做不出來。
他便殺了那些被帶上山的人。
氣得我罵罵咧咧,只能加快速度。
謝闕卻忙了起來。
一連幾日都見不到人。
閑著無事,我便想法子和看守我的人搭話。
倒還真的讓我問出了些事來。
比如謝闕是大半年前上了這大梧山的。
他殺了當時的二當家,接替了那人的位置。
謝闕性格喜怒無常,手段極為狠辣。
直接鎮住大梧山上的一群山賊土匪,短短時間就兇名遠揚。
我聽得不禁咋舌。
怎麼也沒法把這大梧山上的二當家和當年我認識的謝小公子聯系到一塊兒。
或許是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吧。
我胡亂想著,又忍不住嘆氣。
這都叫什麼事兒!
好在我也沒愁太久。
沒過多久,喬裝打扮成山賊混進來的阿燕就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四皇女姜知韻主動請纓前來大梧山剿匪。
我只需再忍耐一段時間便好。
「那其他人怎麼樣了?」
阿燕往外拿東西的手一頓,神色古怪地瞥了我一眼。
「說來也奇怪,那山賊就只帶走了你。我們幾個都在猜測,那二當家的是不是看上你了,準備搶你當個壓寨娘子?」
我干干一笑。
心想:看上我?謝闕不要了我的命都算好的了。
不過知曉謝闕先前說殺人只是在嚇唬我后,我倒是安心了不少。
于是等阿燕離開后。
我心安理得地把做好了一半的劍穗又拆了。
當夜謝闕來時,什麼也沒看到。
他沉默:「不是說做好一半了?」
「有個地方看錯了。」我胡亂找了個借口。
原以為謝闕還會和之前一樣胡亂發一通脾氣后離開。
可這次他只是沉沉地看著我。
又突然坐了下來,抬手倒了杯酒。
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于是我沒忍住,惋惜白日里怎麼就沒想到讓阿燕在這酒里下點料。
「這劍穗是我曾經的一個仇人送給我的。」
謝闕突然開口。
他低著頭,冷哼了一聲:「她做得丑死了,白白浪費了那些價值連城的玉佩和寶珠。還自認為做得好極了,信誓旦旦地說要配那柄名劍,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那你還讓我重做。
我在心里嘀咕。
謝闕又自顧自說了很多。
大部分都是在吐槽我這個「仇人」
有多不討人喜歡。
又有多少人盼著我死。
「不過你說可笑不可笑,真等那人死了之后,又有不少人想她活。」
謝闕突然大笑了起來。
燭光下,那雙微微上揚的眼尾似是染上了紅意。
分明口口聲聲說著恨。
可眼底的哀切濃郁到快要溢出。
看得我有些心驚。
桌上的酒壇已經空了。
想來這人已經是喝醉了。
「有人廢了無數棋子,改頭換面、前功盡棄為她掩好行蹤;還有人換了一身血,做了天譴之事卻要求個心安——
「可我偏要和他們不同。」
如毒蛇般黏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謝闕突然輕笑:「阿姜,你猜我要是找到了那個人,會如何對待她?」
語氣陰森。
像是要抽筋扒皮。
我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
有那麼一瞬間。
我懷疑謝闕認出了我。
正瘋狂想著對策時。
面前卻突然沒有了聲響。
我抬頭,正好瞧見謝闕撐著頭合眼休憩的模樣。
寬大的袖口落下。
露出白皙手臂上條條猙獰不堪的傷疤。
我一愣。
那是……手筋被挑斷后留下的疤?
13
謝闕自小習武,尤擅劍術。
以前他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在我面前使上幾劍。
劍氣凜然,意氣風發。
那個時候驚艷得我都忘記和謝闕斗嘴了。
不過后來謝闕就沒有在我面前用劍了。Ṭŭ̀ⁱ
因為他誤會是我因嫉妒所以設計害得女主受傷。
我解釋過。
可是謝闕不信。
他眼眶發紅地看著我,咬牙切齒:「我原以為你當真如先前說的那般改過自新了,卻沒想到你自始至終都在騙我!」
那把生辰送出去的劍也被謝闕扔在了地上。
說用了便是臟了他的手。
但這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不過自從這次見面后,我好像真的也沒看到謝闕用過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