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對謝承的懲罰。
「蘇諾,你說過,再見面時會滿足我一個心愿。」他朝我笑了笑,「上次沒問你要,這次補給我好不好?」
上次……是我被下藥的那天晚上!
這下,我連抬頭看他都不敢了。
謝沐陽慢慢走近我,他俯身在我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蘇諾,我要你跟謝臨風和離,然后離開這里,再也不要回來。」
14
我才知道,謝沐陽利用了我。
他一步步接近我,一步步誘我步入牢籠。
他利用跟我的這段見不得光的關系威脅我爹聽命于他,幫他找到最關鍵的書信證據。
我爹是兵部尚書,因為我爹的身份,謝沐陽才會接近我……
從始至終,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我看著謝沐陽,步步后退。
脊背抵在了門窗上,眼淚不自覺滑落下來。
我死死咬著唇。
「蘇諾,你知道嗎,我母親曾逃出去過。」謝沐陽看著我笑,「可她碰到了一個人,那人又把她送回去了。」
我震驚地抬頭看他。
「那個人是你的父親。」
心臟猛地跳漏了一拍,謝沐陽的話猶如當頭棒喝,我有些喘不過來氣。
原來,我也是他的仇人之一。
謝沐陽看著我的目光極盡溫柔:「我決定放過你們蘇家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末了只問出一句:「為什麼?」
謝沐陽說:「因為你給我的補償太多了。」
突然,背后一股勁風襲來。
脖頸受到重擊,我瞬間便暈了過去。
眼睛合上的最后一瞬,謝沐陽伸手將我穩穩拉進了懷里……
我聽見他最后在我耳邊的低語:「先前利用你是真,愛上你也是真。」
「若今生還有緣再見,蘇諾,我不會再放手了。
」
再醒來,我已經在出城的馬車上了。
「小姐!」貼身丫鬟伏在我的腿上哭得傷心,「老爺夫人讓我們把你送回江城老家,他們說家里惹上大麻煩了,恐怕不一定能安穩度過了。」
我緩緩回神,顛簸的馬車讓我很快理清楚了如今的情況。
眼看我紅了眼睛,丫鬟連忙安慰:「小姐你別擔心,老爺已經托人找關系了……」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事實上,我知道我們蘇家不會有事。
因為謝沐陽答應我不動蘇家,他便不會失信。
雖然他騙了我,利用了我,可我還是信他。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哭。
也許是為了我自己。
也許是為了謝沐陽。
15
我回到了江城老家,這里還有幾間舊宅子,倒是一直有人在這里看顧著,收拾得井井有條,住起來還算舒服。
一個月后,京城傳來了消息。
永寧侯謝承因十五年前江城一案,被削去爵位,關押待審。
謝臨風也淪為白身,受了刑,如今剛剛出獄。
永寧侯府一夜之間天翻地覆。
我爹也終于想開了。
不再追求什麼潑天富貴了,他自請離京,帶著阿娘也回了江城。
雖沒了官身,可蘇家這麼多年積攢的底子還在。
在江城,蘇家依舊樹大根深,日子也算好過。
爹娘現在最長對我說的話便是——
「女子也不是非要嫁人,你若遇不上自己真心喜歡的,就不嫁了,留在我們身邊也挺好。」
他們倒是想得通透。
可隔天,我在吃飯時突然干嘔了兩聲。
爹娘對視一眼,手中的筷子落了地。
「諾兒,這是……」
我看著他們,平靜地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爹娘,我去父留子,給你們一個外孫可好?」
阿娘看著我,兩眼一翻差點撅過去。
這是在半個月前得知自己懷孕的。
經歷了震驚、惶恐、傷心、怨恨等一系列極為復雜的心理活動之后,我現在已經很平靜了。
這不是挺好,所幸我也不準備嫁人了,能給我蘇家留個后,我覺得真的挺不錯的。
在勸說了爹娘數天之后,他們終于接受了這個事實。
「罷了,你開心就好。」
「生下來吧,我蘇家又不是養不起。」
爹娘怕我寂寞,掏錢給我在江城買下了一座酒樓。
他們的原話是,沒事經營著打發時間也好。
可我在盯著酒樓完成修繕、親自挑選菜品、招聘廚子、完成開張后,我發現,做生意還挺有意思的。
至少,比當大家閨秀有意思。
我興致勃勃地投入到了我的酒樓事業中,甚至在酒樓最頂樓留了個房間,若是太忙便在那里休息了。
我給了附近車馬行一些銀子,讓他們幫我留意最近京城里的一些風吹草動。
他們倒是靠譜,時不時便把消息遞到了我的酒樓。
但不外乎都是什麼李家的夫人跟張家的夫人吵架,某某大人寵妾滅妻被人告了等雜事。
唯一兩個有用的消息是,謝承在牢中自盡,謝臨風自請戴罪立功前往前線戰場。
還有……京城出了一個驚才絕艷的才子,據說是女官薛宜之子,滿腹經綸,做出的文章連太傅都贊不絕口。
謝沐陽啊……這才是他原本應該有的樣子。
……
謝臨風去前線,中途要經過江城。
那日,我剛剛推開窗戶,便看見酒樓底下立著一人。
那人身形有些瘦削,仿佛風一吹便會倒了。
他聞聲抬頭看過來,我看著他,幾秒后我笑著同他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
謝臨風被迎了上來,他坐在我對面,臉上滿是愧色:「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