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謝臨風指腹為婚,追著他跑了近十年。
可他不喜歡我,他請旨帶兵去了漠北,只是為了不與我成親。
良辰吉日,他那病秧子長兄穿上喜袍,代替謝臨風走完流程,與我拜了堂。
兩年后,謝臨風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個姑娘。
他以為我會哭著自請和離。
可我哪有時間去管他,此時他那病秧子長兄正把我抵在角落死死禁錮。
「他帶回來一個女人,你傷心了?」
我咬牙:「謝沐陽,我是你弟媳……」
「很快就不是了。」
到底誰跟我說他是個病秧子的?
01
謝臨風請旨帶兵前去漠北的消息傳到府上的時候,我正在給自己繡嫁衣。
尖銳的針刺破了我的手指。
我聽見自己聲音有些抖:「什麼時候?」
丫鬟的語氣有些古怪:「正月初三。」
正月初四便是我與他成親的日子。
我看著眼前大紅的嫁衣,喃喃出聲:「他竟厭惡我到如此地步……」
厭惡到,寧愿去漠北,也不愿娶我。
……
我是兵部尚書之女,蘇諾,我與永寧侯世子謝臨風指腹為婚,自小便定了親。
娘親教導我,說以后謝臨風便是我的夫君,是我的依靠。
自此,我學習琴棋書畫、練女紅、修禮儀,一切皆為了他。
可謝臨風不喜歡我。
他說我古板,說我不解風情,說我引以為傲的大家閨秀之風是他最不喜的虛偽做派。
謝臨風請旨前往漠北的消息很快便被阿爹知道了,他氣得摔碎了手邊的茶盞。
「豎子狂妄!」
阿娘在一旁抹淚:「我諾兒又不是嫁不出去,何至于讓他這般羞辱。」
她抓著阿爹的胳膊:「這門親咱們不結了!」
阿爹的神色變了變,終是沒有說話。
阿娘哭得更傷心了。
若是論如今京城哪家最風光、最得勢,永寧侯府排第二,便沒人敢排第一。
謝臨風的姑姑是宮里盛寵加身的皇貴妃。
永寧侯更是替大夏征戰二十余載,戰功赫赫,是國之重臣。
是以,京城貴女們總說,我能攀上謝臨風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分。
明明,我尚書府也不差的。
我蘇諾,也不差的。
02
謝臨風一直躲著我,直到他帶兵前往漠北的那天,我才在城門口見到他。
我跑得太急,差點摔倒。
謝臨風騎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又皺了眉。
「蘇諾,你來做什麼?」
我問他是否因為我才請旨去漠北的。
他笑了,笑得諷刺:「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
謝臨風走了。
我以為我跟他的婚事會推遲,可沒想到阿爹下朝回來便把我叫去了書房。
「準備一下吧,明日侯府來迎親。」
我愣了愣:「迎親?誰來迎親?」
阿爹看了我一眼,神色復雜:「謝臨風雖然走了,可他不是還有個哥哥嗎?」
我震驚地看著他,半晌沒說話。
以前倒是經常在話本里瞧見,說新郎官或身體不良于行,或在外不得歸家,便會由他的兄弟代為娶妻。
我想了想,問阿爹:「這是您提出來的?」
阿爹沉默了。
我沒再多問,只道:「女兒知道了。」
阿爹也終是舍不得侯府的富貴,和這門親事能為蘇家帶來的榮光。
謝臨風沒有數年不會歸家,若真等他,還不知道會出什麼變故呢。
……
回到房間,嫁衣已經被送了過來。
鮮紅的嫁衣仿佛映亮了整個屋子。
謝臨風的哥哥……
我想了又想,終于在過往的記憶里把這個人扒出來了。
謝臨風是有一個哥哥的,比他大三歲,名叫謝沐陽。
謝沐陽的生母是個歌姬,生下他沒多久便被侯夫人趕出了侯府。
謝沐陽由侯夫人撫養長大,但自幼身體孱弱,六歲都還不會走路。
后來會走了,又常常生病,去一趟書院,回來能病上好幾天。
漸漸地,便也不去書院了。
京城公子小姐們說起這位侯府長公子,皆稱為病秧子、廢物之類。
反正,沒什麼好話。
他來接親?能行嗎?
我想了許久,思緒雜亂,很快便來了困意,伴著燭火搖曳,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被人從床上拽起來梳妝打扮。
蘇府掛上了紅綢,門外傳來嘈雜聲。
這可是兵部尚書和永寧侯府的大日子,京城這日得閑的人全都過來湊熱鬧了。
我被丫鬟穿上嫁衣、戴上珠冠,坐在閨房里靜靜候著。
很快,一陣敲鑼打鼓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丫鬟欣喜地跑過來:「小姐,迎親的隊伍來了。」
我攥了攥袖口,蓋上了紅蓋頭。
視線被遮擋,我心頭難免不安。
丫鬟扶著我慢慢往外走。
我聽見了賓客的祝賀、孩童的歡笑,還有阿娘低低的啜泣。
喜娘尖銳的喊聲在我耳邊炸開:「新娘子來了!」
丫鬟的手從我手臂上抽離。
我還沒來得及慌亂,另一只手便握上了我的手腕。
我垂眸看著那只骨骼分明、蒼白到能看見青筋的手,又看了看旁邊那雙穿著喜靴的腳。
是個男人。
應該,就是那謝沐陽了。
「蘇小姐,前方有石階,當心些。」
他的聲音溫潤,卻沒什麼力氣。
說完這句話后他忍不住低咳了兩聲。
果然如傳聞所言,是個病秧子啊。
我沒敢太用力扶著他,畢竟他這身子骨還不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