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似乎誤會了。
我嘆了口氣,剛想回酒樓,卻被追上來的許意妹妹叫住:
「虞姐姐!」
小姑娘喘著氣。
「阿絮怎麼了?」我停下來,給小姑娘擦著汗。
阿絮倏然眼眶一紅,緊緊抓著我的手:
「虞姐姐其實也是喜歡哥哥的吧?哥哥真的、真的很喜歡虞姐姐!」
我替她擦汗的手一頓:「阿絮……」
「那天、那天我聽到了。」小姑娘的聲音帶著哭腔,「那個人說,哥哥若是執意下去,那他也不必再科考了。」
聽到這話,我的心倏然掉落到谷底。
那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但我不曾想到,多年不見,江遂竟會用這種方法來逼迫一個文人。
「虞姐姐知道了。」
我朝著小姑娘扯起一抹笑容,安慰她:「你先回去好好陪著你哥哥。虞姐姐會處理好這件事的,相信我。」
阿絮緊緊抓著我的手,好半天都不肯放。
19
我去找了江遂。
在見到我時,江遂眼底光亮倏然亮起。
「秀秀。」他叫我,愉悅中又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可曾用過午膳?我叫人——」
「江遂。」
在靠近江遂時,我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他面色近乎慘白,眼下青灰遮掩不住。
可我還是極力將那種擔憂的情緒壓了下去,面無表情:「你若是執意要對許意動手,那我們之間再無干系。」
「別再讓我更討厭你了。」
江遂臉上笑意一僵。
「許意。」
他低低地重復這兩個字,倏然笑了起來:「若不是為了他,秀秀不會主動來尋我的,對嗎?」
我沒吭聲,只沉默著看著江遂。
我其實很多次設想過以后同江遂相遇的場景。
或是形同陌路,或是相逢一笑。
但絕不會是這樣。
「秀秀……」
江遂嘆了口氣。
他伸手想要碰我,卻被我避開。
我仰頭看他:「我喜歡過你的,江遂。」
「可你說,我們只是兄妹,那我便把這份喜歡一點一點收了起來。如今你又說你心悅我——」
我嗤笑了聲:「江遂,憑什麼你說要就要,說不要就不要了。」
「那以后都由秀秀來。」
江遂眼睫輕垂,一副好脾氣的樣子:「以后秀秀想要便要,想不要便不要,可好?」
我被江遂這無賴的樣子整得說不出話來。
最后強迫自己沉下臉:「江遂,我從來都不是你以為的弱女子。」
「我知道。」
江遂輕笑出聲。
他抬手,動作輕柔地在我眉間輕輕摩挲,似乎想撫平那點輕微褶。
他說:「我都聽秀秀的。」
我別過頭,故而沒有注意到江遂眼底的失落和受傷。
20
我不知道江遂是否說話算話。
但我送給許意的東西倒是再沒人攔截了。
我松下一口氣,卻仍是對那個小書生心覺虧欠。
直到許意利用我的這份愧疚設計了我。
在昏迷前,我隱約看到這個書生朝著我面露歉意,但轉頭走得飛快。
……他奶奶的!
男人果真是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罵罵咧咧地陷入昏迷,直到醒來看到了昭華郡主。
四年后的她神情疲憊又蒼老,在見到我醒來時更是難以遮掩眼底的惡毒。
可她很快就裝出一副和善的模樣:「虞姑娘,許久未見了。」
我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周圍的護衛,又估量了下捆著我的繩的結實程度,不吭聲。
我原以為昭華郡主是想抓我來對江遂進行復仇的。
但我萬萬沒想到,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語氣激動:
「我是來救你的!」
我:「?」
「江遂已經瘋了!」
昭華郡主說得飛快:「不對,他就是個瘋子。你不知道吧?我的手就是被他廢掉的!你以為你這四年是逃離他了嗎?不!你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底下,甚至連那個蘇弗都是他的人!」
我聽得一陣發暈,但面上卻不表露半分。
昭華郡主怕我不信,故而將這幾年江遂干過的所有事都同我說了一遍。
說他到底有多性情不定,心狠手辣。
「虞姑娘。」昭華郡主哭得梨花帶雨,「你快逃吧!他不是真的喜歡你,他只是想等你心軟回來后再好好折磨你。他就是這樣對我的——」
「等等。」
我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又提醒她:「我現在還被綁著。」
昭華郡主哭聲一止,卻沒有幫我解開的意思。
「江遂快要來了。」
她突然開口,臉上揚起一抹古怪的笑容:「虞姑娘,這是你最后逃離的機會了。」
21
逃不逃,我不知道。
但我看到江遂抓住了許意時,我其實是挺高興的。
而原本說是來救我的昭華郡主在看到江遂時,立馬用我威脅江遂放她離開。
「江遂!」
她不自覺地身體發顫,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忌憚:「我對你已經毫無威脅了,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我!」
近乎聲嘶力竭。
江遂目光落在我身上,但很快移開。
「你是個變數。」
他開口,嗓音森然:「變數就應當除去。」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江遂在我面前露出這般嗜血的模樣。
「變數?」
昭華郡主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突然笑了起來,目光陰毒地看向我:「虞妹妹你看啊,他就是這般無情的人。誰能想到四年前,他還答應過會同我在一起呢?男人啊,就是這般無情。
」
「若郡主能活下來。」
江遂輕笑,道:「我那日說的是,若郡主能活下來,我便答應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