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底還是沒能答應。
畢竟我還得掙去京城的盤纏。
又心想著若是我對江遂再好些,是不是他也會喜歡上我?
畢竟他又沒親口承認心悅那山長千金!
我僥幸地想著。
直到江遂救回來一個姑娘。
3
江遂回書院的前一夜下起了暴雨。
大概是因著我曾死在這般雨夜中,素來膽大的我第一次有了恐懼的情緒。
我沒忍住去敲了江遂的房門。
可江遂不在。
外面雨下得極大,他出去時又不曾帶傘。
想到江遂自小便虛弱,如今被我養了許久才好些的身體,我咬了咬牙打算出去找江遂。
握著傘柄的手還在顫抖。
好在我在離家不遠的大樹下遠遠瞧見了正在避雨的江遂。
于是先前松下的一口氣又瞬間提了起來。
我匆匆趕過去想讓江遂離開。
「江遂你先——」
乍響的雷聲掩蓋住了我的聲音。
而我也在此時注意到江遂還扶著一位受傷嚴重的姑娘。
江遂不曾注意到我。
雷聲驚醒了那位姑娘。
她抬眸,聲音虛弱又難掩暴躁:
「江遂,你不知道下雨天不能躲在大樹下嗎?」
「抱歉。」
江遂低低道歉,可嗓音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費力地撐起身子想帶那位姑娘離開。
「江遂。」
那姑娘咳嗽了起來,卻又輕佻地笑道:「若是我今日大難不死,你就同我在一起好不好?」
握著傘柄的手緊了又緊。
我站在那,就如同那次去書院找江遂。
卻比那位姑娘更期待他的回復。
江遂依舊不曾發現站在不遠處的我。
他沒有回答,沉默著想要帶那位姑娘離開。
可人姑娘卻賴上了。
「你要不說,那本郡主今日就不走了!大不了就是死在這!」
江遂這人表面溫和,實際上傲氣得很。
我原以為江遂會直接帶人走。
畢竟連我都看出來那姑娘連站著的力氣都沒了,若是想強行帶著離開其實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江遂停了下來。
「江遂!」
「……若郡主能活下來。」
江遂開口。
他的聲音分明不大,更是有著雨聲的遮掩。
可我卻聽得一清二楚。
清楚到我眨了眨眼睛,心口突然酸澀發疼得厲害。
那位姑娘心滿意足。
江遂帶著她離開,又在轉身時發現了我。
「秀秀?」
他似乎在驚訝,連聲音聽上去都有些生硬:「你怎麼過來了?」
我也趁機看清了那位被江遂護著的姑娘。
——陳爾雅。
幾乎是瞬間,她的名字就在我浮現腦中。
如今備受圣上寵愛的昭華郡主,Ṱṻₕ更是江遂未來的妻子。
原來他們這麼早就認識了啊。
我有些發愣。
「雨太大了,快回去!」
江遂低聲,一雙眸子瞧著比夜色還要沉上幾分。
他下意識想朝我走來,卻依舊比我慢了一步。
而昭華郡主在看到我時瞬間露出警惕,又故意虛弱地靠近著江遂。
于是我扯了扯嘴角:「兄長,我來幫你。」
這一聲「兄長」帶著幾分賭氣。
我從未這般叫過江遂。
因為我認定了我以后會同江遂成婚,又信誓旦旦地說,叫兄長會亂了輩分。
江遂無奈,又犟不過我。
而此時江遂也一怔。
可他并未開口,只安靜垂眸。
應當是在默認了。
我心想,胸口一陣發堵。
4
這位郡主的傷并不嚴重。
至少不會危及性命。
而江遂那日的回復,或許也只是在含蓄地表達答應。
難怪蘇姐姐說古板的讀書人最是內斂,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
那江遂在我面前有內斂過嗎?
我想著。
隨后失落地發現,江遂這人素來坦蕩,在我面前更是喜惡分明,小時候訓斥起我來更是毫不留情。
果然還是因為不喜歡啊。
我嘆了口氣,發泄似的砍著豬肉。
直到昭華郡主的聲音響起:
「聽聞虞姑娘是這十里八鄉出了名的殺豬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抬眼就瞧見昭華郡主手里正把玩著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
她又對著我笑:「正巧我平日里也喜歡使使刀劍,不若今日我倆比試比試?」
話音剛落,昭華郡主手中的匕首就直直地沖著我來。
最后刺入砧板中,緊緊貼著我的手。
手背被鋒銳的刀刃劃破,有些疼。
就……挺不講武德的。
而昭華郡主眨也不眨地盯著我,像是在期待什麼。
可還沒等我有什麼反應,江遂近乎冷淡的聲音就響起:
「郡主這又是在做什麼?」
昭華郡主眼睛一亮,隨后撇了撇嘴:「誰讓你去拿藥拿了這麼久?我在此處無聊,也就只能來找虞妹妹玩了。」
嬌縱而又親昵。
因著昭華郡主受傷,江遂推遲了幾日回書院。
江遂眉頭緊皺。
他放下藥,走到我面前,低聲:「受傷了?」
我下意識想縮手,卻被江遂眼疾手快地抓住。
這人背對著昭華郡主,眸光瞬間暗沉。
「你倒也不必如此擔憂,我心里有數。」昭華郡主哼了聲,微微抬起下巴,「我不過是在和虞妹妹開個玩笑罷了。
」
江遂盯著我看。
直到我有些心虛地別過頭時,他才扯了扯嘴角。
指尖掃過掌心,快速到我差點以為是錯覺。
剛想開口時,江遂已經放下我的手,轉身又恢復成往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