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麟今日打算帶我去別院避暑,忙吩咐婢女收拾好換洗衣物。
哪知,小廝突然來報,說顧司淵請我去他府中一敘。
看我應承下來,還坐在銅鏡前梳妝打扮,陸麟干坐在一旁生悶氣。
他嘴里不忘念叨著:「顧司淵是不是有毛病,你們都各自成婚了,還不知道避嫌!」
我正對鏡敷脂粉:「顧司淵不是沒有分寸的人,興許真有什麼重要之事。」
「是,你最了解他!!!」陸麟拿過螺黛,一手抬起我的下巴,為我細細描眉。
我聽他語氣酸溜溜的,便試探性問道:「要不,你同我一起去?」
陸麟這才眉開眼笑:「既然夫人誠心邀請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13
我是將軍府的常客,府里的管家認得我,他直接領我進了顧司淵的院子。
院落中擺設多年未變,那桂花樹下原本有架秋千。
自打小時候被我一拳砸壞之后,便一直空置著。
此刻,顧司淵正坐在院中亭子內喝茶。
陸麟一見到顧司淵,一臉不耐煩地說道:「顧司淵,有什麼事快些說,別耽誤我和念卿去別院避暑。」
顧司淵沒有理他,只對我道:「念卿,是溪兒她說想見你。」
原來是臨溪想見我,只是我和她并不相熟,她為何要見我?
我獨自去內院找臨溪,陸麟則留下陪顧司淵喝茶閑聊。
見到臨溪時,她正慵懶地斜躺在藤椅上,臉色蒼白略顯憔悴。
「秦念卿,你來了……」臨溪說話有氣無力。
「我近期吐得頭暈眼花,不能起身相迎,請你見諒。」
「你且躺著就是。」我知女子有孕在身,會有諸多不適。既如此,臨溪定是有什麼非說不可的大事。
臨溪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也不繞彎子寒暄:「那我就長話短說了,其實,你和陸麟總跟著我和司淵,我們一直是知曉的……」
要不要一開場,就這麼直接?
我一臉窘迫地捏緊了絲帕,佯裝淡定道:「你們、什麼時候察覺的?」
「別緊張,我找你來可不是為了算舊賬。」臨溪捂嘴輕笑。
「是司淵太過警覺,你和陸麟第一次跟著我們去九靈山賞梅,他就發現了你們的行蹤。」
14
九靈山賞梅,是我和陸麟首次攜手合作。
彼時我和陸麟還沾沾自喜,認為我們的計劃天衣無縫,攪散他們不過遲早的事。
沒想到,出師未捷,一開始就被目標人物逮個正著。
我尷尬地笑了笑,此時無聲勝有聲,還是閉嘴為妙。
臨溪支著下顎看我,眼露狡黠:「我當時覺得有趣,并沒有讓他打草驚蛇,就是想看看你們到底意欲何為?」
不過話說回來,京都人人都道臨溪是貴女典范。
只有我和陸麟看見過,她和顧司淵在一起時,那徹底暴露的本性。
我曾一度以為,顧司淵喜歡臨溪,是因為她的溫婉賢淑。
哪曾想,臨溪不過都是裝出來的。
她表面上是知禮守節的名門貴女。
私底下,她會笑得前仰后合,也會脫了鞋襪趴在船頭掬水把玩,還會叉著腰和顧司淵大聲吵架。
臨溪隨意捋了捋鬢發,繼續道:「觀察你們小半年后,果然被我發現了端倪。你看陸麟的眼神并不清白,這陸麟對你也很上心,于是我便想把你們湊一塊。」
「你可還記得,上元節你們在南街跟丟了,那便是我們故意為之。
好在,不枉我三番幾次給你倆制造見面機會,后來你們還歪打正著成了婚。」
「原本司淵還擔心我判斷有誤,這不,上個月在公主府時,我知曉了你對陸麟的心意,他便放下心來。」
「……」這下,我徹底失語了。
合著不知不覺間,我和陸麟,也成了臨溪和顧司淵盯梢的對象。
還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我輕嘆一口氣,看向臨溪露齒而笑:「還是謝謝你,要不是經過上元節一遭,我恐怕還意識不到自己的心,早就被陸麟裝滿了。」
「不必言謝!」臨溪得意地擺擺手,「是陸麟那小子太磨嘰,我不在背后推波助瀾,你們豈不……」
她遲疑了一下,隨后又改口道:「算了,剩余的話留給陸麟自己親口說。其實,我今日找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告訴你,關于陸麟的秘密。」
聽臨溪提及陸麟,我來了興致:「什麼秘密?」
15
之后,臨溪同我講起陸麟小時候的事。
她臨家和陸家是故交,她和陸麟也算得上青梅竹馬。
當年,城陽侯府一門武將出身,戰功赫赫,風光無限。
可是在陸麟兩歲時,他的爹娘為了護住邊城百姓,連同整個陸家軍齊齊戰死。
從此以后,陸府一門人丁凋零,只剩陸老侯爺夫婦和年幼的陸麟。
陸麟的祖母在世之時,不愿看著孫兒步兒子兒媳的后塵。
不顧陸老侯爺的反對,特意把陸麟喂胖,讓他永絕于武將之路。
只愿他今后當個富貴閑人,一生平安順遂即可。
是以,陸麟十三歲以前,都是個走一步喘三喘的小胖墩。
一次,陸老侯爺帶著陸麟去別府參宴,因為他肥碩臃腫的身材,而被幾個同齡的世族公子取笑。
這時,有個小姑娘挺身而出,罵走了那幾個混不吝的。
這之后,陸麟為了她開始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