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令色,你不過是看顧司淵娶了臨姑娘,你才故意借著醉酒設計陸小侯爺,毀了他的名聲,讓他不得不娶了你個蠻橫潑婦。」
我聞言歪著頭看她,故作疑惑道:「宋姑娘,你張口閉口提及我夫君陸小侯爺,又如此氣急敗壞,莫不是嫉妒我嫁給了他?」
周邊的貴婦人開始竊竊私語。
畢竟,宋語桐上個月才和禮部尚書次子定了親。
她如此做派,不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也是暗戳戳地爭風吃醋。
宋語桐語氣透出明顯慌張:「你胡說,誰、誰嫉妒?你以為誰都像你見異思遷,寡廉鮮恥?」
又欠揍了?我給了她一個眼神警告。
宋語桐瑟縮著,下意識摸了摸臉頰,她臉上雖然蓋著厚厚的粉,也難遮住顴骨上若隱若現的淤青。
我搖搖頭,自顧自地夾了口菜,不打算搭理她這只嫉妒心強的瘋狗。
7
好在,公主爍華看宋語桐吃了癟,沒有替她出頭,而是笑吟吟地看向臨溪。
「臨溪,本宮要向你賠罪,本宮此前并不知你有孕在身,還勞你如此奔波,實屬不應該。」
臨溪沖公主莞爾一笑:「我該感謝公主才是,我在府中待得憋悶,正打算找個去處換換心情,恰好公主府送了帖子,可不就是場及時雨。」
要麼說,還是臨溪討人喜歡,言語懇切,神情不卑也不亢。
宋語桐看我停下筷子在打量臨溪,又趁機作死拉仇恨。
「我們之中還屬臨溪最有福氣,嫁了兩情相悅的郎君不說,如今還懷了身孕,真是羨煞旁人吶。」
她說著,不懷好意地瞥了我一眼:「不像有的人,不擇手段得到了陸小侯爺又怎麼樣,嫁給不愛自己的郎君,后半輩子只怕是孤枕難眠、郁郁寡歡。
」
這時,貴女和貴婦們探究的視線都轉向了我們。
我禮貌微笑,直言不諱:「想必這事宋姑娘更是深有感觸,畢竟,同自己素未謀面的人定親,余生更為煎熬吧。」
宋語桐和禮部尚書次子馮昀,不過依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親。
這馮昀是妥妥的紈绔子弟,聽說時常宿在煙花巷子,她還好意思來調侃我。
宋語桐的臉色漲紅如豬肝,在她發作之前,我又故意大聲道:「我夫君陸小侯爺玉樹臨風,秉性端方溫良,又事事以我為重。」
「君子論跡不論心,即便我們之間不言男女情愛,卻也能彼此信任肝膽相照,這才是世間求之不得的情誼。此生能嫁與他,我覺得不虧。」
宋語桐一臉的不屑,擺明就覺得,我不過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公主爍華則饒有趣味地看向我,一副吃瓜表情:「秦念卿,你對陸小侯爺似乎很滿意?」
「自是滿意。」我正好想借此機會,消除她們的惡意揣測。
雖然我并不在意人言,但是不想委屈陸麟。
「我秦念卿從不是認死理的,情之一事,得之欣然接納,失之何須沉溺。世間好兒郎繁幾,再選一個滿意的便是。像陸小侯爺這樣的郎君,我秦念卿亦好逑之。」
公主爍華笑得明媚,沖我舉了酒杯:「很好,秦念卿,你果然是個通達之人,女子自當拿得起放得下。正所謂,有花堪折直須折,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笑著舉杯飲盡了果釀酒,爍華公主性情頑劣喜歡湊熱鬧,絕非是個昏聵糊涂之人。
果然,爍華公主放下酒盞,有意瞥向宋語桐道:
「大家且瞧這滿園的奇花異草,它們順時而開,姿態萬千,并非只為討得賞花人一時的垂青。」
「我們身為女子也當如此,莫要把自己囚困于后宅,只知爭奇斗艷互相攻訐,而忘了女子本該有的風骨。」
面對公主爍華的當眾敲打,宋語桐臊得訕訕低頭,不敢言語。
接下來的賞花宴,一派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8
等我從公主府出來時,一抬頭就看見兩輛馬車并排停著。
其中,一輛馬車前站著的人,身姿挺拔高大威猛,正是顧司淵。
別看顧司淵是武將,他平日里卻好穿月白色衣裳,活脫脫一個清雅溫潤的貴公子。
再看到他,我心中已毫無波瀾。
我目光移向一旁,陸麟正抱臂倚著馬車,他一身玄色瀟灑俊逸。
他和顧司淵之間,就好似有道無形的楚河漢界。
兩人僅隔著一馬車的距離,卻能做到互不搭理。
我不由覺得好笑。
顧司淵誤以為我在同他打招呼,也禮貌地沖我頷首微笑。
正巧,陸麟似有感應地抬了頭,他微擰著眉,滿臉不悅地瞪了顧司淵一眼,又嘟囔了句什麼。
「司淵,你來了?」輕柔婉轉的嗓音,自我身后響起。
我側身,臨溪正在婢女的攙扶下款款走來。
難怪,陸麟方才一副要吃了顧司淵的模樣,合著是因為看見了臨溪。
正想著,只見陸麟跨著步子走了過來。
我咬了咬唇,他不會這麼沉不住氣,當著顧司淵的面糾纏臨溪吧?
哪知,陸麟竟越過臨溪朝我而來,神情激動地抓住我手腕,來回翻看。
「你衣裳怎麼臟了?是不是公主府里有人為難你?是灼華公主嗎?」
我順著陸麟的目光,看見自己袖口上沾了大片油漬,尷尬地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