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臉自責,說都怪我,沒能注意到。
謝沉安慰說不關我的事,皇上、皇后也說不是我的錯。
但這確實跟我有關系。
前世的惠寧跋扈到了極點。謝沉病弱,她本就瞧不上,再加上謝沉還有我這麼一個污點,她更是沒法忍受。
惠寧三天兩頭地來東宮鬧,為了東宮早日有子嗣,她先是送來了許多侍妾,謝沉全部拒絕以后,惠寧跑到東宮破口大罵,又看不慣謝沉袒護我,趁亂把我推進了湖里。
我跟謝沉唯一的孩子就是這麼失去的。
還沒人知道孩子的到來,他就已經不見了。
進宮之前我還在想,前世惠寧的所作所為,可能是謝默在中間挑撥所致,但在現實中一見,我發現她本就是那樣的人。
看清這一點的時候,我心里難得有些暢快。
這樣我下手才會更干脆。
遇到純貴妃之前,我去湖邊轉了一圈。那處風景最好,我敢肯定惠寧透氣時會來這里,也托她的福,伺候我的人留在了皇后宮中,我們只帶了吉安嬤嬤一行人。
所以我蹲下去,借著衣裙的遮擋,把石頭弄得更松。
然后我故意當著她的面,讓純貴妃高我一頭,這樣才能激怒她。
惠寧醒后又驚又怕,嚎啕大哭。皇后滿臉心疼抱著她,皇上也輕聲安慰。
我偏頭看向謝沉,他的眼睛深邃,神色正常。
他轉頭看向我,示意我放心。
14.
回到府上的時候,皇后派人送來了一壺酒,我洗漱完就盯著酒壺發呆。
我大概是知道皇后的想法的,太子若有了嫡長子,那麼皇上就會更加看重這一脈。
這樣想著,我便笑了出來。
謝沉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我跟他都穿著紅色的寢衣,只是他的皮膚比我一個女子的還要白上幾分。
借著光,他整個面容顯得柔和了不少,尤其是他此時正坐在我旁邊,身上還有他藥浴的香味。
這味道怪好聞的。
他的手骨節分明,拿起銀色酒壺的時候,我的眼睛像是受了什麼蠱惑一樣,目光跟著一起移動。
「母后是因為昨天我喝醉了才送這個來的,阿言,今天的事可嚇著你了?」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我從他手里接過酒壺,把酒倒在了杯子里。
謝沉依舊縱容地看著我,說:「阿言,我會解決這個問題,我不想耽誤你。」
他怕他死,我知道。但我為他而來,我不怕。
我拉著他的手坐到了榻上,靠近他時他推開了我,我執拗地抱住了他。
「謝沉,我愿意的。」
大概是我叫了他的名字,讓他有些怔住了,我趁著那幾秒的猶豫,纏了上去。
他到底還是順著我的。
……
名正言順的圓房過后,皇后賞了我許多東西,我借花獻佛,回門那天全都帶了回去。
如我所料,崔婉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撕碎了。
但沒辦法,謝沉在我旁邊站著,這樣的殊榮讓崔國公府蓬蓽生輝。
這是我爹說的,他剛說完,我娘便拉著我去了后院,美名其曰說談談心。
我要是當真了,恐怕就真鬧心了。
15.
我娘仿佛已全忘了我出嫁之前她所做之事,拉著我言笑晏晏。
我懶得跟她做戲,瞥了一眼不耐煩的崔婉,把話題轉移到了她頭上,問道:「姐姐可有想我?」
崔婉微微一笑,「想啊,怎麼不想?」
我娘一聽,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把我倆的手緊緊地放在一起。
「你們倆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們好好的,這世上沒有比你們關系更親近的人了。」
崔婉笑著點頭,但我怎麼看,她都像是忍不住要吐出來的樣子。
一來二去,這母女倆竟把我忽悠了進去。我走之前,答應了帶崔婉去參加福柔長公主舉辦的賞花宴。
崔婉不愧是我的死對頭,一眼就瞧上了人模狗樣的謝默。
我遵循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借著皇嫂的身份跟謝默交談,冷眼瞧著崔婉生悶氣。
「皇兄沒事就好,惠寧的事我也聽說了,嫂嫂,她還小不懂事,我訓斥過她了,您不要放在心上。」
我大度地寬慰他,「沒事。」
畢竟我有仇當場就報了。
謝默見我不追究,看著我的眼神都滿意了不少,「對了,嫂嫂,我從西域那邊給皇兄收集的藥材送過來了,明天我就派人送過來。」
我一喜,那些藥材確實來之不易,于是真情實感地跟他道謝,「難為你費心了,我跟你皇兄會記著你的好的。」
謝默聞言有些害羞,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16.
崔婉還是一如既往地陰陽怪氣,「六皇子身體康健,妹妹看著會羨慕嗎?畢竟太子殿下……」
我眼中含淚地回答:「這都是命啊。」
我懶得跟崔婉打嘴仗,任憑她說什麼,我都用一句萬能的「噢,這樣啊」回復,沒幾個來回,她也歇了心思。
但她心里憋著氣,畢竟是借著我的光才能來這場宴會,總得找個地兒發泄不是。
于是在開席前,崔婉說自己要去如廁。我也不在意,只是不知道福柔長公主府上有沒有東西讓她糟蹋。
這場宴會來的都是京城權貴,謝沉早上進了一趟宮,這會兒應該在外院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