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該早些給太子殿下選妃的,瞧這第一天,殿下的神色就好了不少,太子妃也算沖喜成功了。」
純貴妃在宮里生活了這麼久,為什麼嘴還沒被人撕爛?
因為她是最強關系戶。
她的祖父官位超一品,是三朝重臣;親爹帶著親哥征戰沙場所向披靡,手握十萬大軍;親姐遠嫁蒙古和親,如今已經生下兩子一女,地位穩固。
連皇上、皇后都不會對她說明面上的重話,更何況我是個不受寵的,還是從沒有實權的崔國公府出來的太子妃,她自然不把我放在眼里。
但沒關系,這是皇后的主戰場。
皇后的臉上保持著端莊穩重的笑容,看著我跟謝沉的眼神也滿是慈愛,只是說的話不那麼動聽。
「阿沉的身子只要有一點起色,本宮都是高興的。至于太子妃敦厚嫻淑,妹妹若是喜歡,可經常邀請她去你宮中坐坐,一來打發時間,二來也好看看你宮中能不能有件大喜事。」
這是什麼話?我是什麼吉祥物嗎?
但不可否認,皇后出手就是專往人家的痛處戳。
多年無孕的純貴妃沉默了兩秒,也露出一個笑來,道:「那臣妾就拭目以待了。」
嘖,多精彩的一出好戲,我跟謝沉作為晚輩自然不會插話。
我借著喝茶的余光瞥了一眼高座上的皇上,他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真的像是一個盼了多年兒子成婚,終于夢想成真的老父親。
我抿了一口茶,這宮里的人,確實有意思。
不過我也開始猶豫了,是先幫皇后,還是先幫純貴妃呢?
11.
在宮里吃了午飯以后,謝沉便被皇上帶去了御書房,而我則在皇后宮中跟小公主一塊玩。
皇后共育二子一女,謝沉比謝默大了一歲,而這位惠寧小公主則比他們都小了許多,今年才剛好十六歲。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的性格可以說是囂張跋扈到了極點。
皇后讓她帶我去御花園逛逛,她走在我前面就跟遛狗似的。
我也不在意,誰跟小屁孩計較啊?
小祖宗沒走多久就開始喊累,吉安嬤嬤帶著她先一步去了涼亭休息。
我在后面慢悠地走著,停在一盆開得正好的牡丹花前觀賞,不巧又碰上了純貴妃。
「這些花太子妃在家里時可曾見過?這都是皇上特地讓工匠運來宮里悉心照料的,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向皇上求個恩典,賜給你抱回去。」
此時此刻,我真的很想成為撕爛純貴妃嘴巴的第一人,但忍一時海闊天空,這麼點小事沒必要。
我直起身來看著她倨傲的臉,輕輕笑了笑,裝出溫柔敦厚的樣子。
「娘娘的好意,臣妾心領了。雖然臣妾喜歡這盆牡丹花,但它屬于皇后娘娘,怎能奪人所愛呢?」
純貴妃略微抬高了下巴,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眼,隨即伸手摘了一朵牡丹花。
「你說得對,它確實好看。」
話音剛落,她就把花扔在了地上,把腳踩了上去。
「不過啊,花就是花,它會怎樣全憑人的心情。太子妃,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我知道,純貴妃在暗諷皇后。
我垂眸掃了一眼被踩得稀爛的牡丹花,心里感嘆:真是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我沒有回答純貴妃的話。
她罵皇后關我屁事?但在純貴妃看來,我就是個不敢惹事生非,還小家子氣的人。
最后純貴妃趾高氣揚地離開,像一只打了勝仗的公雞。
我目送她離開,并且已經決定好,先拿純貴妃開刀。
我忍個屁。
12.
我隱忍的樣子被折返來的惠寧公主看在眼里,她怒其不爭地說:「你在那個女人面前還落下風?你唯唯諾諾的像個什麼樣子?!」
她像個長輩似的指責我,旁邊的吉安嬤嬤趕忙拉住了她,道:「公主,太子妃是您的嫂嫂,您千萬不可跟她這麼說話。」
惠寧作天作地,誰也不怕,直接把年邁的吉安嬤嬤推倒在地,然后她上前一步,指著我說:「當我的嫂嫂?大哥本就病得要死不活,還娶她這麼個懦弱的太子妃,那東宮以后干脆不活了!」
我覺得她說的對,心想:你們干脆別活了,也省得我把你們排隊送走。
但這話說出來肯定是我先走。
于是我扶起吉安嬤嬤,認真地看著惠寧,說:「惠寧,嬤嬤自幼照顧你,你對我有意見,可以跟我好好說,但嬤嬤年紀大了,千萬不可以對她這樣,你知道嗎?」
惠寧很吃以柔克剛的這一套,別過頭去,算是不計較了。
她拉不下臉,我便讓吉安嬤嬤帶著惠寧繼續往前走,我在這里歇會兒等她們回來。
這樣一來照顧了惠寧的面子,不會再爆發沖突;二來也好讓她冷靜一下。
吉安嬤嬤走上前,贊賞又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對此我很受用。
我在涼亭悠閑地喝著茶,不一會兒突然傳來了惠寧落水的消息。
我放下茶杯焦急地跑了過去。
呵呵,不計較個屁,她真當自己是小屁孩呢。
13.
惠寧被救起來的時候已經暈了過去,這件事驚動了帝后,派人一查原來是因為岸邊潮濕,長了青苔,再加上磚塊有些松動,所以惠寧一踩就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