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靈兒人如其名是個小機靈鬼,眼神一亮:
「那若是做得特別好呢?」
我抿了口茶水,看這小丫頭急得,一旁的下人們也在留心聽著。
「若是做得特別好,那自然就要福澤后輩了。」
「身強體壯的可以去參軍,若有了一公半職的,也能脫了奴籍;若是女兒家,到了年歲的,我做主,給她匹配個軍里的兵爺,也當個正頭的大娘子。」
底下的下人們頓時炸開了鍋,誰家兒郎多少歲,誰家女兒到了年紀,都想著能有個好歸宿。
人啊,只要有了奔頭,這日子總會好的。
沒幾日,賞了幾個,罰了幾個,發賣了幾個,這院子終于也算安定了。
小丫頭靈兒我讓翠兒去問過,娘親是后廚的孫娘子,丈夫早年沒了性命,一個人拉扯著女兒長大。
有些眼界,曾每日做了果子,央著讀書認字的嬤嬤教了女兒些字。
那丫頭伶俐,我瞧著喜歡,就讓她來我院里當差,還管了寫榜的差事。
25
把家里清理干凈后,郊外的莊子什麼的我也派人去查了個一清二楚。
我把母親送我的大半箱子金鐲子換了銀錢,整日派人在莊子上、村戶家里,或是外來的商人那里收米糧。
家里知道我在忙,卻都信任地不來過問我銀錢的去處。
母親父親離京的那日,前面是軍,后面是幾十車車轍輕淺的糧草。
楊宴初騎馬抱著我,身后跟了三五十輛糧車,車轍很深很沉,一路上我都很著急,怕母親父親等不及。
直到遠遠地見到城門口他們正在和人告別,我才松了口氣。
母親見到一車車的糧食,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拉住我的手:「好媳婦,這是?」
我要行禮,卻被母親拉住,只得一一解釋:
「我聽相公說糧草不充足,將您送我的鐲子和庫房里用不到的名貴料子都賣了。去尋了莊戶和有存糧的富商,新糧價貴,只買了三成,旁的都是去年的舊糧,我都是撿著保存好的收的,吃是不妨事的,還備了幾車草藥。」
說到這兒我內心不安,當時聽到糧草不足,我只覺得腦袋一熱。
買完花費了許多,才想起我是新婦,剛剛掌家就這般作為,只怕惹了公婆不喜。
卻沒想到母親面帶喜色,大掌親熱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聲音揚起,朝著后方的將士們喊道:「小子們,看到沒,找媳婦就要找這樣貼心的,都學著點!」
將士們面帶喜色地高聲喊著:「是。」
聽得我面色一紅,父親也走過來笑著同我說:「這麼短的時間內,你能籌到這麼多糧食,我們走后,家中交給你,我和你母親也算是放心了。」
大軍臨走前,母親還偷偷跟我說:「買糧把我送你的首飾都用了吧?等我下次回來再給你帶。」
首飾?我一想到那些半斤重的鐲子就頭疼,連忙拉住母親,往她懷里塞了一盒先前打好的京中樣式的首飾:
「先前拿著鐲子去融了,我打了許多件,這套是專門選了給母親的。」
母親喜笑顏開地收了,揮了揮手:
「行,那你和宴初回吧。」
26
因為干了大事,我連著幾日都喜滋滋的。
直到偶然間聽孫嬤嬤說,每次大軍出征都是糧草不足的。
我好奇之下問了一句:「那往常都是怎麼解決的?」
孫嬤嬤笑著:「咱們將軍和侯爺在邊關是常年留著地的,平日里咱們就種地存糧,戰時就充了糧草,要實在不夠,就低價和沿途的百姓們收,一路走一路收,到了邊關也就夠了。
」
我愣住:「那要是再不夠呢?」
孫嬤嬤給我倒了杯茶水,語氣狡黠:「再不夠,那就是時間久,戰事吃緊,非常時行非常事,那就只能麻煩那些富商鄉紳老爺了。」
我臉紅得像是熟透了的桃子,楊宴初回來時,我都沒注意到。
他湊過來扒開我捂著臉的手:「娘子這是怎麼了?」
我羞得不知所措,將事情說了。
「父親母親明明能解決的,我卻來耍了聰明,還沾沾自喜了好幾日,我......」
楊宴初笑了一聲:「娘子這事做得好極了,將士們保家衛國流血流汗,可每年出去糧草都不夠,吃不飽是拿不起來兵器的,如今娘子送了那麼多糧草,他們可高興壞了。」
「可我聽聞,沿途是可以收糧的。」
「倒是可以,只是有時豐收能收夠,有時年歲不好,還是要節衣縮食的,總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心里稍微松了口氣,這邊還沒說完話,那邊就聽翠兒火急火燎地跑進了院里,跑得太快,鞋都甩丟了一只。
「怎麼了?這麼慌張?」
翠兒氣都沒喘勻,就指著正廳:「宮、宮里來旨意了!」
我和楊宴初對視了一眼,立馬叫人去鋪紅布,準備賞金。
一進入正廳,一個面白無須的總管公公就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
「小侯爺有禮了,這位就是大娘子了吧,快快,準備準備接旨吧。」
我愣了一下,有些無措地看向楊宴初,結果他眼神里也帶著意外。
兩個人帶著身后的下人跪下接旨,就聽公公之乎者也地讀了好長一串,最后得的結論就是,圣上要封我誥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