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臭丫頭,有了幾位師傅就和我不是一條心了!
在韓嬤嬤的注視下,我只好把剩下的湯藥都吞進了肚子里。
之后李嬤嬤又抬了賬冊來,翠兒就笑嘻嘻地跟著韓嬤嬤出了門。
透過窗子,還能看到韓嬤嬤在教導翠兒習武。
那日聽了母親的故事后,我便整日帶著翠兒去給母親請安,用楊宴初的酸話說就是:「你見母親比見我還勤快!」
幾天下來,翠兒就動了心思,央著我想學點武藝。
我端著她殷勤倒的冷酒,拿腔拿調地清了清嗓子:
「那......」
看翠兒的心懸著,一臉緊張的樣子,我豪邁地一口飲盡了杯中酒:
「那就去吧!」
我這邊話剛說完,就聽楊宴初下朝歸來,笑著一推門見到我端著酒盞子,猛地揚高了聲音:
「韓嬤嬤,娘子偷偷喝了冷酒!」
我心里一驚,接著善醫術又冷面的韓嬤嬤就走了進來。
從那以后,她就開始盯著我每天的湯藥。
翠兒這個沒良心的小叛徒,也跟著幾位師傅開始盯著我。
我氣得拿著賬冊子狠狠地朝楊宴初丟過去。
他也不惱,接過賬冊笑嘻嘻地坐著和我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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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看了兩眼,楊宴初就佯裝頭疼地往我膝蓋上一躺。
嘴里還哀號著:「哎喲,娘子,這字看得我頭疼,你快給我揉一揉。」
我看著他裝模作樣,有些想笑,心里卻又有些難舍。
指尖輕柔地揉上他的太陽穴,我輕聲問他:「陛下可有說什麼?」
他聽出我聲音不對,扭頭握住了我的手,眼神帶著擔憂卻又笑著來哄我:
「陛下哪里會說我什麼?不過是又快到冬日了,北方那群胡子又要來打劫了,朝上有人動心眼子,有人卻也真心實意地為百姓擔憂。
」
楊宴初嘆了口氣,笑著捏了捏我的臉:「原想著,和父親母親還有你一同過個好年,可我們過得好了,邊關不知要有多少百姓無家可歸,無米下鍋。」
我心頭一緊,眼里的淚都順著臉滑了下來:
「你自請回邊關了?」
臉上的淚被他伸手擦掉。
「不是我,是父親母親要去了。下朝時,父親還叮囑我此事要先告知你,家中的一切還要你多多費心,過門頭一年就讓你操持一切,真是辛苦你了。」
我吸了吸鼻子,攥緊楊宴初的大手,淚眼蒙眬地說著:「自我嫁過來,你和父親母親待我這樣好,想得萬般周全,我又有什麼可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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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公婆要回邊關了,我就開始準備了起來,聽說邊關苦寒。
朝堂上吏部戶部又在對邊關的軍糧東拉西扯的,每日下朝公婆都面色不虞,楊宴初也是說起此事就咬牙切齒。
聽聞陛下下了朝堂也是長吁短嘆的,但陛下剛登基不久,國庫空虛,面對一個個大臣哭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看著家中的產業,又遣了下人去問外面的糧價,眉頭一皺。
楊家勢大,家中無論男女老少人人都是厲害的,怎得這賬冊和經營這般差勁?
主人家常年不在家中,這家里倒是喂飽了這些中飽私囊的蛀蟲。
我連夜帶著幾位嬤嬤,將賬本重新梳理。
派遣下人調查時年各式物品和米糧的價格、各個莊子的收成,不過三五日竟然將證據收了個齊全。
頂著烏青的眼圈,我帶著一眾嬤嬤,走進了楊家待客的院子里,坐在了上首的主人位上,下面站了一群楊家的下人。
翠兒帶著兩個婆子抬了一摞子賬本放到我手邊,底下人不明所以,眼神交涉,卻也乖乖地朝我問好。
我抿了口濃茶,醒了醒睡意,撂下了茶碗。
「今日叫了諸位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父親母親年前就要回邊關。」
話說一半,我抬眼往底下一瞧。
坐得高就是有這一點好,底下的人什麼模樣都能叫我看個分明。
有機靈的,知道日后要聽誰的話,好往上爬一爬;有心思深的,從前得了不少便宜的,眼里的期待簡直溢于言表。
我接著往下說:「家里的事務從今往后,就由我這個新婦全權處理,想著既要管家,那自然首要的就是把人認個清楚。」
年紀小的懵懵懂懂,年紀大的管事婆子,有幾個穿著不錯的,瞧著倒是對我說的管家頗為不屑。
我也不惱,手往旁邊的賬冊子上一放:
「以前咱們也沒共事過,不知諸位的能力,咱們原本做什麼的,今后還做什麼。」
見底下有人更為不屑,我輕笑一聲,讓幾個下人抬了兩扇大屏風:
「我聽聞母親掌軍嚴明,做小輩的自然要學習一二,武將世家理當賞罰分明。」
「從今日起,做得好的記一旁,做得不好的記一旁,三次大過,我也不打你罵你,只拿了你全家的賣身契一同發賣了便是。」
底下的人嚇了一跳,心都懸了起來。
只有個看著年歲十一二的丫頭,仰著頭聲音清脆地問:「問大娘子安,奴婢靈兒,敢問大娘子做得不好要罰,那做得好了可要賞?」
我笑著點了點頭:「自然,若是做事做得好了,錢財獎勵只是一般,當個管事也算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