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就手腕反轉,當著眾人的面接連幾鞭子,毫不留情地打在許姨媽的背后。
鞭子打在身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夾雜著許姨媽的慘叫,一時間頗為嚇人。
可縱然是雷霆手段,狠厲非常,我卻只感覺心頭一暖。
阿娘啊,自你走后,也有人......真心地來護著阿芙了。
婆婆騎在馬上,眼神狠厲地看著母親和宋婉晴道:「還要感謝親家母,將阿芙這個福星嫁到我們家,不然只怕我兒子還睜不開眼呢!」
聽聞這話,宋婉晴身子一顫,險些摔倒。
宋家一門兩女,和宋婉晴結親,楊宴初就在戰場上被圍殺,險些身亡。
和次女宋婉芙結親,人都一只腳踩進閻王殿了,卻硬生生地回魂過來。
哪個是福星,哪個是災星,豈不算是有目共睹?
宋婉晴得了這個災星的名頭,日后在這滿是忌諱的皇城里,還有哪個敢和她有交集?
被翠兒扶上馬車,我心里明白。
母親縱然再是大度,自家兒子一受傷,宋家就換了人,換作是誰也心中有氣。
回去的路上,我憂心忡忡。
反觀母親不僅停了馬車,在京中最大的糕點鋪子給我買了半馬車。
到了家門,還直接喜氣洋洋地同我說:「快回房去看看你相公吧,他可是擔心得不行,你一出門,就央著我去接你。」
我面色一紅,立馬回了房間。
見我推門而入,楊宴初立馬湊了上來急切地詢問:
「你回門,可有人欺負你?」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又滿面怒容:「我就知道!若不是我......唉,哪里還要等母親和父親下朝,只怕是去得晚了。」
說著,還要伸手來檢查我是否有傷勢。
我連忙按住他的手,捏在掌心,心中卻像是泡進了溫泉水中一般妥帖。
「是有人......想讓我跪,可也被我罵了回去。」
我臉色有些紅,語氣猶豫,怕楊宴初覺得我是個兇悍的女子。
可誰知他一聽,立馬眼神明亮地拍手,夸贊道:
「娘子果然蕙質蘭心,合該是嫁我才對。」
我羞澀地推了推他,轉瞬又想起母親在大街上打了命婦:
「母親不會有事吧?」
頭被楊宴初揉了一下,亂了一縷頭發,他卻指尖纏繞而上當成了什麼寶貝一般。
「能有什麼事?楊家的獨苗苗都要沒了,母親心中有氣、有火,便是借著這個由子打殺幾個,陛下也會體諒的。」
說罷,話鋒一轉,他又湊過來問我:「娘子快給我學學你是怎麼罵人的,我好也和娘子學上一二。」
我一字一句地學給他聽,他像是從未出過門的公子一般,我說什麼,他都笑著夸贊。
即便是罵人,也能夸上一句:「娘子真是口齒伶俐,若是上了戰場,只怕要罵得對面開城門投降了。」
15
翠兒一大早地就跑得臉頰通紅地來尋我,整個人喜氣洋洋,嘴都要咧到耳根子了。
此時,我正在屋內和楊宴初吃早飯。
「先喝口水再說吧,瞧你急的。」
翠兒就端著茶杯,連灌了幾大杯茶水。
站在門口,嘴就跟倒豆子一般,將前幾日回門的事學了個一清二楚。
前面的事都知道了,后面的可就有意思了。
母親打完許姨媽,許姨媽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了面子,就哭著喊著要許姨夫去陛下面前告御狀。
許姨夫的官職也算一般,平日里上朝都要站在后排,哪里愿意管許姨媽這件破事。
許姨媽折騰了好幾天,也沒人愿意幫她出這個頭,于是渾人出庸招,居然想著找個道士做法事,要讓楊宴初立馬魂飛西天。
結果那道士是從邊關來的,曾經被楊家軍救過。
收了重金后一問,立馬連夜到了侯府,前后言一說,老侯爺立馬脫盔卸甲到了御前:
「陛下,臣戎馬一生就這一子,如今病重,臣妻日夜憂慮,難免心中不虞這才對人動了手。」
「可無論如何,也不該用這種法子來咒犬子啊,他就算再不對,也是為了護衛邊關受的重傷啊!」
老侯爺在朝堂上哭訴,陛下大怒,滿朝文武皆驚。
許姨夫的三品官直接降到了五品,一個文官被安排去了看管城門。
許姨媽的命婦被褫奪封號,一時間就連許志釗都被牽連,差事也沒了。
許志釗沒了差事,他和宋婉晴的婚事便要耽擱。
不為別的,就為了我那個爹爹最是勢利不過,只剩最后一個女兒,無論如何要有最大的價值才是。
許姨媽用了壞法子,母親不去怪她,反倒打上侯府要來找我說道。
楊宴初一聽,立馬臉色陰沉下來:
「憑她是誰,也配來教訓我的娘子?關門閉客,就說我被咒了,又不行了,我看她哪有臉來教訓你!」
給我氣得沒忍住一拳打在他的肩上。
叉腰瞪眼罵人:「不見就不見,怎地還咒自己?」
楊宴初一臉心疼地接住了我的手,輕輕揉了揉后,一臉乖覺:「娘子說得都對!」
「你......潑皮無賴。」
我扭頭害羞不去看他,偏他非要繞過來招我。
「我是潑皮無賴,只對阿芙潑皮無賴,旁人我是一眼也不看的。
」
他眼底赤誠,看過來時,讓我如冬日觀梅時喝了暖酒,從腳暖到了心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