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說的, 」他走過來承認, 「我只與你拜過天地,我只認你。」
他眼中流光溢彩, 十足十的真誠。
我好像一不小心,把誰家的好孩子拐走了。
「你呢?」
「我什麼?」
「你只跟我拜過天地嗎?」
我移目。
「……難道你還跟旁人……」沈度眼看就要受傷。
「不曾, 只有你。」
我摸摸他的頭。
正好, 我早想先休息一段時間。
「可若有朝一日我要走, 你怎麼辦?」
「我會在這里等你,你若累了就回來。」沈度垂眸道, 「或者,我跟著你。」
我聽過許多真心話。
窮途末路的祈求,死到臨頭的懺悔,破釜沉舟的咒罵。
偶爾聽些讓人怦然心動的, 倒也不錯。
前輩的日子, 有時也悠閑到讓人艷羨。
22
開春發歲, 園內杏雨梨云,風光正好。
我難得貪睡, 沈度一路喊著「霽云」沖到床邊。
「學堂那些名貴的書畫、筆墨, 都是你送來的!」
我翻了個身:「什麼?」
他自說自話:「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這樣縱容奢靡成性,如何是好?」
「沒有,」我瞇著眼強撐起身, 「我怎麼會那麼細心。」
「咦……夫子收到的時候明明很開心的!」窗邊傳來稚童的取笑聲。
沈度面上飛紅, 卻還要板著臉斥道:「怎能隨意窺探女子閨閣?快出去玩去。」
「霽云小姨準我們進來玩兒的, 而且我也是女孩子!」
我「噓」一聲道:「捂住眼睛,轉身,去外面玩吧。」
她們老老實實照做。
盯著孩子們走遠了,我才一把拉下沈度,從枕下摸出一封書信給他。
那是王晏儀父母留下的, 二人去歲新年先后離世。
他們知道沈度的學堂,用畢生攢下的銀錢托人買了紙筆送來。
「只可惜,未能親手替王姑娘洗清冤屈……」
沈度讀完書信, 語氣低沉:
「你倒是替她出了口惡氣。」
說罷, 身邊人沉默不語許久,我狐疑地扳正他的臉。
「怎麼,又在后悔沒有抓到我?」
他頗是心悅誠服:「我自然不是你的對手,甘拜下風。若在從前, 青天白日,我怎麼可能……你手往哪里摸!
「沈郎以身入局,早把我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