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再未發現不對,那我王銀冬就是傻子。
晚上我好賴話都說盡了,離嬰也不同意和我一個被窩。
早食照做,碗照刷,就是不讓我上他的床。
但我沒想到,有個令人吃驚的消息,肅王,如今的煬帝,得了重病沒了,而他膝下沒有一個孩子。
我知道這消息的時候,離嬰正抱著我們的女兒吃粥,粳米粥煮得爛爛的,佐以腌得流油的咸鴨蛋,再配上一碟切得細細的咸菜絲。
漱玉不能吃咸了,只吃些粥,另給她煮了個雞蛋。
往日都是離嬰喂,離嬰把搗得碎碎的雞蛋喂到漱玉口中,離嬰喂慣了,漱玉平日里也不愛找我,我抱一會就要鬧。
他打算回宮看看,讓我和漱玉在家。
我給他收拾好行囊,兩個人很是沉默。
到了晚上,我和離嬰躺在床上,我賭氣不和離嬰說話。
離嬰一言不發,把我抱上了床,還沒等我開罵,就急切地堵住了我的嘴。
我想打他,被他鉗制住了,該死的他咬我肩膀,給我肩膀都咬破了。
我嘶了一聲,問他,「你這次去不會有危險吧。」
離嬰聲音悶悶的,「要是我死了,你改嫁的話,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嘴硬,「你死了,我肯定要改嫁。」
離嬰一聲不吭,把我的話都堵在唇舌之中。
復又叮囑我,「我在這里安排了人,若是你聽說不對,就到城北王記燒餅那里,他會送你出城。」
我睡眼惺忪地起來送他,又把那把缺了寶石的劍拿給他,那真是把好劍,好幾年了,拔出來依舊是銀光閃閃。
臨了我說,「要不你別去了,咱們的日子不算富貴,但也不算窮。
」
離嬰看了我一眼,「這皇位誰都想要,誰坐上了,萬一再來尋我們的事。」
我不作聲了。
離嬰走后,我索性關了鋪子,抱著漱玉窩在家里。
實在是無聊,我和秋菊腿對著腿搓麻線,我不會做衣服,所以打算給離嬰做雙鞋。
三個孩子躺著床上,很是乖順。
日子久了秋菊就察覺出不對了,她問我,「你男人呢?」
我謊稱道,「他做生意去了。」
秋菊不認可地看了我一眼,「他一個讀書人會做什麼生意,他又長得那麼俊,莫不是外面什麼姐兒看上他,把他勾去了,以后都不回來了。」
說罷便得意又憐憫地看著我。
12
她在我這吃過感情上的虧,巴不得離嬰是個薄幸郎,才好找回場子。
我揚起巴掌,「你再說這些胡話,我就把你的嘴扇爛。」
我王銀冬可不是個好惹的。
聽了她的話,我又擔心離嬰到時候娶那些王公貴族家的女兒,讓我當那下堂妻。
秋菊悻悻地收了話頭。
臨了二牛哥回來了。
我聽見門開了,故意吼了一句,「秋菊,你少惦記我男人。」
秋菊傻眼了,「不是,你有病吧。」
二牛哥要留我吃飯,我沒吃,抱起漱玉就走。
我瞅二牛哥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
第二天我看秋菊一瘸一拐的,我又瞧著有些眼紅,又后悔我這張破嘴,我也想離嬰了。
離嬰已經半個月沒回來了。
不知他如今如何了,朝中的波譎云詭到底是影響了我們這個小鎮。
鎮上擺攤開店的少了,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
我只能毎日偷偷去打聽消息。
秋菊告訴我,「那廢太子沒死,你知道嗎?你在他宮里當過宮女,肯定知道他長什麼樣吧,你出宮的時候,他死了嗎?」
我睨了秋菊一眼,「別動不動死不死的。」
「那你說啊,到底死了沒?」
見我不作聲,秋菊又問我,「聽說那廢太子容貌不凡,比起離嬰怎麼樣?」
又說,「現今這麼動蕩,你相公怎麼還沒回來?」
我一會聽說端王奪位成功了,一會又聽說廢太子成功了,成日里惶惶不可終日。
我真的擔心離嬰再也回不來了。
我抱著漱玉,對著漱玉說,「保佑你爹順利回來。」
直到又過了幾日,城中終于平靜了下來。
有人來尋我。
「我是陛下派來接您和小公主的。」
我抱著漱玉,心下生疑,并不愿意跟他走。
直到他說,他是王記燒餅鋪的掌柜。
我抱上女兒,帶上我給離嬰做的鞋,又裝了幾件衣服,進了宮。
入宮前我在思考,要是離嬰娶了什麼世家大族的女兒,那我就撓花他的臉,再問他要一大筆錢,出宮狠狠找上四個面首。
但我沒想到,一進宮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聽說那李丞相這次居功甚偉,所以他把自己的女兒李美人送到了宮里,美名其曰,陪我解悶。
我還沒見到離嬰,就看到了這個李美人,確實我見猶憐。
李美人看見我之前好似如臨大敵,看見我之后,松了一口氣。
她對漱玉比對我熱情得多,我剛開始還提防她,后來我想通了,反正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明著做什麼,這個胖墩子誰愛抱誰抱吧。
李美人苦著一張臉,兩臂震顫,抱著二十多斤的漱玉,一面看我從包袱里拿東西出來。
等我從包袱皮里掏出一雙黑底白邊的布鞋之后,李美人臉上的鄙夷之色更甚。
「宮中織造坊的人手不少,姐姐何必拿這麼一雙布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