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上街采買,許弄熙遇見了一個男人。
男人輕佻,說要娶她為妻。
許弄熙很生氣,男人卻緊追她不放。于是她干脆回了侯府,不再出來。
第二天家中公婆說有客人來訪,沒想到來的卻是昨天那個登徒子。
許弄熙干脆稱病不見客。
男人卻時不時會來侯府,惹得許弄熙心煩意亂。
好在小侯爺很快就回來了,可是這一回,等待小侯爺的就是牢獄之災。
侯府以通敵叛國的名義被下了大獄,在獄中,許弄熙見到了尊貴的皇帝。
儼然是那時的登徒子。
她不敢信,又不得不信。
「只要你嫁給朕,朕就免了侯府的死罪。」
許弄熙咬牙看著眼前的男人,她又悲又痛。
可她到底還是同意了,只為了能換心上人一條活路。
半月后,侯府死罪以免,但活罪難逃,被流放閩南。
而小將軍的新婚妻子因太過悲痛,死在了獄中。
臨行前,小將軍在城門灑了一壺酒。
「也好,閩南瘴氣彌漫,你去了怕會生病,如此也好,只是再也不能見到你了。」
小將軍或許是知道的,自己的妻子沒有死。
只是前路渺茫,他們再也不能同行了。
許弄熙被永遠囚在了深宮。
皇帝對她的愛不似作假,一進宮就讓她當上了貴妃。
后來先皇后薨逝,許弄熙又當了皇后。
只是許弄熙不喜歡皇帝,從進宮開始,她的臉上就再也沒有過笑容。
為博皇后一笑,皇帝用了許多法子,可她總是神情淡淡的。
再后來,皇后生下一雙兒女。
她臉上偶爾會露出些許笑容,可隨之而來的又是沉默。
侯府流放閩南半年后,小將軍死了。
聽聞是開采時被山上的落石活活砸死的。
為國盡忠的小將軍沒有死在戰場上,死在了帝王的心計中。
那麼一個奮勇殺敵的將軍,被落石砸死,如何不可悲?
消息傳進皇宮時,皇后哭傷了雙眼。
從那之后,她似乎越來越不開心了。
她做什麼都淡淡的。
操持后宮時,也不會有多余的感情流露。
只是按章程辦事,活脫脫把自己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我的母后,名叫許弄熙。
「淑妃娘娘,大家都說我和皇兄是母后早產生下的,是這樣的嗎?」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問淑妃娘娘。
淑妃娘娘似乎沒想到我會這樣問,她目光堅定,「不是。」
「我們是小將軍的孩子嗎?」
淑妃娘娘不說話了,可我已經猜到了。
我和皇兄都是已故小將軍江喻的孩子。
皇兄似乎比我更早知道。
我去找他,他料到了我會來。
「你都知道嗎?」
皇兄點頭。
皇兄幼時也是與我們一同生活的,他十二歲被立為太子后,就移居東宮。
每個月初一十五會去坤寧宮看看母后。
大多時候母后不愿意見他。
皇兄不理解,哭著問母后為什麼不愿意見他。
母后才告訴了他這個故事。
因為一個男人的見色起意,導致侯府家破人亡的故事。
而母后不愿意見他,是因為皇兄與已逝的生父有幾分相似。
皇兄說他要為侯府洗清冤屈,讓我最近不要去見他。
8
今年的中秋宮宴是賢妃娘娘和淑妃娘娘一手操辦的。
母后還在病中,父皇身邊坐的是貴妃。
貴妃娘娘柔聲細語地勸父皇喝酒,大家似乎都很開心。
父皇也很開心,早就忘了他不久前才失去了兩位他愛的妃子。
宮宴結束后,貴妃叫住我。
「阿昭,回坤寧宮照看你母后吧,入秋了,馬上就要忙起來了。」
我不理解是什麼意思,但我回了坤寧宮,很少再外出。
中秋之后沒多久,父皇就病倒了。
他聲色犬馬太久,透支了身體,又因風寒侵擾,如今也是連床都下不來了。
皇兄代理監國。
在取得了許多老臣的信任后,皇兄求到了父皇面前,懇求徹查十五年前侯府通敵案。
父皇一聽,急火攻心又暈了過去。
可大臣不知道,皇兄傳了父皇的口諭,用玉璽蓋了圣旨,美其名曰奉旨徹查此事。
不過半個月,侯府通敵案全面翻盤。
百姓曉得那位驍勇善戰的小將軍是被人構陷,又紛紛歌頌起他的好來。
侯府翻案的事傳入坤寧宮時,母后也聽見了,她這幾日難得有幾天的清明。
她召見了皇兄。
我和皇兄跪在她膝下不敢看她,可母后一直沒有說話。
等再抬頭時,母后早已淚流滿面。
她等了十五年才等來一個結果,如何不哭。
「阿行,阿昭,你們的父親若泉下有知,會為你們感到開心的。」
我的父親嗎?
我沒見過他,此生也無緣得見了。
但他一定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不然母后也不會想念他這麼多年。
父皇醒了,雖然不能下地行走,但好在能開口說話了。
他傳母后過去侍疾。
母后去了,我也跟著去了。
我守在門外,聽著屋內的動靜。
但凡有一點不對,我就沖進去護著母后。
「許弄熙,這麼多年,你就這麼恨我嗎?」
母后輕嗤一聲:「怎麼會恨你,我壓根不在意你。」
「咳…咳咳…」
「蕭景鶴,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系呢?你這種人嘴上說著多麼情深,說到底就是薄情寡義,我的夫君助你奪下皇位,又去安定四野,到頭來你為了你自己一時開心,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