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霍笙成婚三年,我還是處子之身。
我決定與他和離,跟傾慕我的赤鄔離開了上京。
赤鄔知道我喜歡江南,便在那置辦了一處臨水樓閣作為我們的新宅。
他三書六聘地給我遞了求婚帖。
我紅著臉應下,以為自己終得意中人。
可大婚前夕,我因事回到上京。
無意聽到赤鄔跟人冷笑道。
「我娶年綰喬只是第一步,我要讓霍笙看著我如何奪走他的一切。」
原來,我以為的深情只不過是他報復霍笙的手段。
后來,我躲了起來。
聽說赤鄔掀翻了整個上京和江南,都沒能找到他的未婚妻。
1.
離與赤鄔的婚期還有三個月,我在江南收到一份密信后,馬不停蹄地趕回了上京。
到喬月樓時,已是夜半。
我從后門進入,在一處窗下停下了腳步。
「你以為,讓綰綰與我合離,帶她到江南娶她為妻,這樣就能報復我?」
我趕忙捂住嘴,屏住呼吸。
因為,說話的這人竟是霍笙。
這話的意思……難道是赤鄔對我一片情深是因為報復霍笙嗎?
喉嚨似乎被一雙手攥緊,有一瞬的窒息感。
屋內傳出赤鄔的冷笑。
「你這是說的哪里的話,報復你還需要犧牲綰綰?再者綰綰很好,你不珍惜,自有我來守護。」
聽到赤鄔的這番話,我并未松快多少。
因為他確實要報復霍笙。
那他對我的這份情愛,是真?是假?
還未來得及細細思慮,只聽屋內傳來「砰」的一聲。
過了片刻,屋內又有人說話。
「少主,霍笙走遠了。」
赤鄔輕「嗯」了一聲。
「不過霍笙所說也不假,少主如若要報復霍笙,僅僅娶一個年綰喬并不會撼動他在霍家的地位……」
「而且,年家早已不復當年,府邸男丁全部死在戰場,唯有一個有誥命的老太君,少主如若娶了年綰喬,她也并不能為少主在朝中出力……」
赤鄔冷笑,嗓音極其陰沉。
「你所想的,難道霍笙會想不到?」
「我娶綰綰,只是第一步。」
「我要讓霍笙看著我是如何一步一步奪走他的一切。」
末了,赤鄔還不忘叮囑著。
「你速速回江南,看緊綰綰,不要讓人接觸她,必要的話,將她困在臨水樓閣。」
「是。」
等屋里徹底靜了,我才失聲抽泣。
剛剛赤鄔的每一個字像是一把刀凌遲我的心,徹底擊碎了我幻想與他美滿的念想。
我一直以為赤鄔是真的愛我。
他給了我前所未有的溫柔和體貼。
拿到和霍笙的合離書后,赤鄔騎著馬將我擁在懷里,一路狂奔到江南。
自由的風在我耳邊呼嘯。
鼻尖盡是他獨有的雪松香。
直到到了臨水樓閣,他面具下的那雙眼,亮得像是天邊的星辰。
他親口對我說:「綰綰,我不求你嫁我千好萬好,只求你過得自由順心,不必圈禁在深宅之內。」
我以為,這就是獨寵的愛。
可沒想到,是他處心積慮的一場針對霍笙的籌謀。
這幾年的情深,終究是做戲。
2
不知過了多久,寒風吹得我渾身麻木僵硬。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里傳出來。
薛琰提著燈籠照出了一絲光亮。
「東家這是怎麼了!快起來,這太冷了……」
他是我祖母的人,一直替我打理著喬月樓。
此刻,他神色焦急,卻知男女授受不親,想要扶我又不知從哪下手。
我擺擺手,扶著墻根一點點站起來。
直到走進屋里,喝了幾杯熱茶,我才開口問他:
「你發密信,到底出了什麼事?」
薛琰搓著手,頓了頓嗓音。
「上個月霍大人來了,在三樓雅室見了一個人,這人帶著面具,可我還是認出了是您……是赤鄔。」
「然后呢?」
他眼角抽動,有所躲閃道:「赤鄔并非想要真的娶您……但我不敢確定,所以才想讓您回來,萬一兩人再碰面,您確定一下才好。」
他見我沒搭話,重重嘆了口氣。
「東家有經商之道,頗有才略,薛某欽佩,何必為了一個不愛您的人長居江南之地,再做起深宅婦,老夫人如若知道,也大抵不愿您如此之舉。」
這一瞬我想起祖母。
當年,年家男丁無一例外地死在了邊陲之戰。
官家為了安撫賜祖母誥命,又撥了黃金百兩。
祖母覺得我管理家中賬目十分應手,便直接買下了喬月樓。
喬月樓在我的經營下,生意越發昌盛。
祖母曾教誨我,「女子如若有才,何必居于深宅做個怨婦。」
所以,當我合離后,祖母并未有一絲責怪。
她說,「即進入窮巷,理應及時回頭。」
霍笙并不愛我。
他有一個青梅名叫林玉兒,是霍家的家生子。
從我入府后,林玉兒也從后門抬進來,正式成了霍笙的妾氏。
可惜,她不知足,日日挑撥找事。
霍笙因著朝中公事繁忙,總不好深宅事都找他評理。
再者,他什麼都向著林玉兒。
日子久了,我這主母做得十分憋屈。
我這人并非良善大度。
別人欺我,負我,傷我,我必會回報之。
所以,這三年林玉兒雖得寵,可惜沒有子嗣。
而赤鄔,他用一腔深情將我拉出了沼澤。
我以為我這一生,也有了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郎君。
到頭來,也是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