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昭華宮前院灑掃的小太監是蘭巧的同鄉。
他偷偷告訴蘭巧,錦云那日去昭華宮送衣服的時候,被周德海哄騙到一個偏殿,半個時辰后才衣衫凌亂地跑出來,臉上還掛著紅痕。
昭華宮很大,錦云是第一次去,加上她當時魂不守舍,誤打誤撞跑進了后殿之中,結果沖撞了昭貴妃,才被處死的。
「沈青時,你現在是太后身邊的人,你能不能請太后娘娘處置那個害死錦云的閹狗?」
蘭巧問我,平時一貫和我針鋒相對的她,語氣中難得帶了一絲懇求。
我搖了搖頭:「不能。」
蘭巧聞言,頓時有些憤怒道:「罷了,你如今在慈寧宮是過上好日子了,自然不想趟這趟渾水,那我自己去找太后娘娘做主!」
說罷,轉身就要走。
我嘆了一口氣,攔下了她:「證據呢?光憑你一面之詞,太后娘娘就會去處置一個正得圣寵的貴妃的宮里人嗎?
「再說了,昭貴妃知道這件事后,難道查不到你那個同鄉身上嗎?你是準備害死他嗎?」
蘭巧遲疑了,眼眶通紅:「那怎麼辦……就讓錦云這麼白白地死去嗎?沈青時,你平時不是總顯得自己多聰明嗎?這個時候怎麼就一點用都沒有了?」
我頓了一下。
蘭巧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辦法了?」
我:「有一個辦法,只是風險有些大。」
等我說完計劃后,蘭巧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堅定道:「我覺得行,就這麼辦吧。」
我給了她兩瓶香藥,一瓶可以讓人出現幻覺,一瓶可以讓人立刻失去意識。
「一切以你的安全為先,如果出現意外,沒能等到太后,你就把第二瓶藥撒在周德海的臉上。
「如果見到了太后,記住,你表現得越貞烈越不怕死,就越不會死。
「你有根梅花簪,到了那日,便戴著那根簪子送周德海上路吧。」
9
蘭巧對著銅鏡將瓷瓶里的藥倒出,仔細地涂抹在臉上。
她平日里最愛惜這張臉了。
「沈青時,有了太后那句話,我只要待在繡坊就是安全的。可你怎麼辦?
「周德海是昭貴妃的心腹,他死了,昭貴妃一定會遷怒你的。
「雖說你是太后宮里的人,但她終究是貴妃,要出手對付你,還是很容易的。」
我笑了笑:「就怕她不出手。」
她不出手,待在昭華宮里,那我還要想著怎麼接近她。
她一旦出手,我才能抓住機會反擊。
蘭巧聞言,突然來了句:「要不你想想辦法,讓圣上納了你?你這張臉還是有點優勢的。」
我翻了一個白眼:「藥別光涂臉,也涂涂腦子吧。」
蘭巧聞言氣得拿起桌上的胭脂盒子丟我。
我熟練地閃身避開。
臨走之時,蘭巧在身后突然說道:「沈青時,禍害遺千年,你可被人隨便弄死了啊。我才替錦云報了仇,可不想再替你報仇了。」
我沒有回頭,向后揮了揮手:「知道了「青時6ms22」。」
也沒有告訴她,害死錦云的人,不止一個周德海。
10
夜晚,燭火幽微。
我拿出錦云送我的香囊,里面有一小縷碎錦緞。
像是指甲剮蹭下來的。
這是我當時查看錦云尸體時,從她掌心里發現的。
在燭火下,原本暗青色的錦緞,竟呈現出金色的光芒。
暗夜流光。
這種布料工藝復雜,又極為稀有,是御賜之物。
而本朝得到這賞賜的,只有三人:國公府世子祁越、鎮國將軍裴聿和九王爺蕭璟。
世子祁越,是太后娘家侄兒。
據說風雅無雙,不喜政事俗務,只好把酒問月。
曾于上京無闕樓醉酒舞劍,瀟灑至極,成了許多女兒家的春閨夢里人。
將軍裴聿,是當今圣上蕭洵最信任的臣子。
當時先帝驟然薨逝后,正是他領著三十萬飛云騎助圣上登上了皇位。
據說他夫人跟人跑了,所以他一心在邊境殺敵,以解心中憤懣,近半年才回了上京。
而九王爺蕭璟,據說人淡如菊。
在先帝薨逝后,當初還是三皇子的圣上,以及七皇子都紛紛向帝位進擊時,只有他待在府中,賞花逗鳥。
這三個人,無論哪一個,出現在昭華宮的后殿,都是一件耐人尋味的事兒。
想來錦云就是撞到了昭貴妃和此人在一起,才被滅口的。
11
自從周德海出事后,昭貴妃被禁足一個月。
正當人人都揣測,這位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是不是要失寵時。
流水般的賞賜就進了昭華宮。
除了宮人們口口相傳的帝妃情深,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
昭貴妃的兄長,也就是相國之子李景,去青州、江州和云州等地巡鹽之時,替圣上收了五百萬兩稅銀。
而在他之前,幾名官員最多都只收上來二百萬兩稅銀。
由于先帝沉迷求仙問道、大興土木建造宮殿,導致國庫異常空虛。
而這次的稅銀,正好填補了國庫。
御華宴上。
昭貴妃一襲紅色織錦牡丹紋宮裝,整個人顯得高貴而嫵媚。
她纖長的玉手拿起精致的酒壺,緩緩給蕭洵倒了一杯酒。
她帶著一絲嬌慵,輕言淺笑道:「圣上,下月便是臣妾的生日了,臣妾想問你討件生辰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