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
連日大雪,青城山背面有個莊子被雪埋了。
今晨有百姓前來求援。
高達領命,率五百御林軍前去救災,沒想到行到山腳不遠處,卻看到了山頂李虎發出求救的煙火,發現了在山腳望風的匪徒。
經過一番審訊后,得知了山上情形。
這才砍斷大樹,擋在路中,設下埋伏。
雙方搏殺之中,我被流矢傷了胳膊,太醫說將來我的左臂都無法受重力。
青城寺火光滔天,不少人急著逃命,成了匪徒的刀下亡魂。
好在李虎和小柳不負我所托,控住了那個指出我身份的女人。
就在京都城外十五里,就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
匪徒們竟能猖狂至此,侮辱綁架皇家公主。
這簡直是將父皇的臉放在地上狠狠摩擦。
我被安全帶回皇宮,下了馬車后,正好與楚誦面對面撞著。
那一刻,他眼底的意外和后怕無以復加。
我看向他,眼淚說來就來:「大皇兄,今日嘉兒差點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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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來扶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怎麼這副模樣?」
父皇聽得高達和李虎的匯報,震怒不已,摔碎了素日最寶貝的筆洗。
楚誦也氣得滿面通紅,他道:「父皇,這些匪徒簡直無法無天,太不將父皇放在眼里。兒臣覺得應該將他們押往東街菜市口絞殺,以儆效尤!」
我瞟了他一眼。
大皇兄,你可太心虛了。
父皇也怔了下,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方明月倒是急了:「陛下,這些人恐怕不是單純的土匪。」
她說出我發動眾人捐出財物,匪徒卻不為所動,點名道姓要找宮里的貴人。
而恰好有個婦人又煽風點火,將我推了出去。匪徒見到我后,竟說我與父皇長得像,又認出她是方家唯一在世之人的事并要殺人滅口……所有情形,一一道來。
李虎也趕緊補充:「微臣等都是陛下心腹,絕無可能透露公主行蹤。」
「且那些人訓練有素,所持刀具弓弩制式統一,普通的匪徒如何能做到?」
……
他的言下之意,父皇如何聽不出來。
這些所謂的匪徒,恐怕是大楚某個人養的私兵。
大楚律例,就算是皇子,府兵也不能過百。
此番露在人前的,是訓練有素的三百人,那麼藏在暗處的,是幾百幾千還是上萬人?
就在這皇城外虎視眈眈。
這無異于在父皇的枕邊放了一柄利劍,隨時會要了他性命。
父皇臉色沉沉如墨,問我:「嘉兒,這件事你可有什麼想法?」
因為心有余悸,我的身體依然在微微發抖,只顫聲問:「父,父皇,兒臣可有給您丟臉?可有辱沒皇家威名?」
父皇愣了下,上前來摸了摸我的頭:「傻孩子,你做得很好!素日瞧著你軟弱,不承想關鍵時刻竟有這樣的擔當。」
我眼淚「涮」地一下就出來了,抱著他嗚嗚地哭:「父皇,兒臣嚇壞了,兒臣只想著是父皇的女兒,絕對不能丟了您的顏面。」
「兒臣做好了咬舌自盡的準備,兒臣以為再也見不到父皇了。」
……
父皇憐愛地拍著我的肩:「莫怕,不管是誰要害你,父皇定要為你討個公道!」
我溫順地垂下眼瞼,眼角的余光卻看到大皇兄的手下意識緊了緊。
父皇下令大理寺徹查嚴審,朝野更是震動。
所有親歷者都在夸我大義,愛民如子。
因為他們不會告訴旁人,他們曾聯合起來,逼迫我站出來救他們性命。
所以他們只能將愛國愛民這頂帽子高高扣在我頭頂,希冀我既然活下來,就不要再去追究那些細節。
大理寺審了一天一無所獲,一夜過后,匪首竟還莫名其妙死在了獄中。
父皇狂怒,早朝時當著所有臣子的面,踹了大理寺卿一腳。
并說:「這件事你要是查不出個所以然,朕便當此事是你在幕后主使。」
若要真如此定罪,那便是要誅九族。
大理寺上下忙到腳不沾地,既然頭目不開口,下面兩百來個土匪,總有意志薄弱的吧。
兩日后,有人招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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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最先指證我的婦人。
陸陸續續地,越來越多的人頂不住壓力。
大理寺卿連夜入宮,給父皇呈上調查結果。
很快,有一隊御林軍連夜出宮,圍住了城北一個人煙稀少的山村。
這一大片山區鬧鬼,這幾年來老百姓陸陸續續都搬走了。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御林軍在這里抓到了上千個練家子,搜出了上千把長刀與弓弩。
天蒙蒙亮時,小柳叫醒我:「殿下,陛下傳旨讓您去養心殿。」
我匆匆趕到時,楚誦已經跪在那里,額頭在汩汩流血,父皇的硯臺滾落在他腳邊,上面還有淡淡血漬。
父皇見我到了,指著楚誦怒道:「你五妹如今來了。」
「她不過一個女子,也不可能有繼承皇位的機會,你倒是告訴朕,你為何要對她痛下殺手?」
我目瞪口呆:「父皇,父皇您這是什麼意思?」
「幕后黑手怎麼會是大皇兄?大皇兄素來對兒臣極好,當年兒臣生母病重,若非大皇兄相助,兒臣怎麼能到父皇面前鳴冤?」
父皇的神色慢慢恍然,訓我:「你這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