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尋常粗衣,一雙單薄的戰靴邊緣處已磨出洞。
描著我畫像的絹布,卻被小心保存, 仿佛那是他唯一珍視的至寶。
我茫然搖頭:「未曾見過。」
我撇開眼, 未曾怔愣,未曾心疼。
出宮后,早已改頭換面。
饒是最親近的人站在面前,亦無法瞧出我有幾分像從前。
答案聽過千百回,莫書謙已然習慣。
他眼神黯了黯,放下一個地址。
「若店家日后見到內子,勞煩傳信至此,在下必定重酬。」
一名途經的老僧長嘆一聲:
「阿彌陀佛,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施主何不放下因果, 一念智即般若生。」
他卻執拗地搖頭,笑意寂寥。
「若我雙手合十的愿望里, 只有她和孩兒呢?」
莫書謙走后,我將寫有地址的絹布引火點燃。
將那段前塵過往, 也一并燒毀。
師叔欲言又止:「你要不要……」
我斬釘截鐵打斷他:「不要。」
我不會告訴莫書謙我是誰, 更不會留下他。
他所執念的孩兒,本就不存在。
不過是江湖上騙人的把術,加上幻藥制成的假象。
從他誣陷長姐偷看他時,便注定這輩子我與他再無可能。
師叔笑著打趣,說我這個人啊,只求榮華富貴, 不求一絲真情。
可結果呢, 卻為了二兩銀子,賭上一生。
可見世事無常。
我輕輕一笑,可不是嘛,長姐才是騙子呢。
我與長姐相識時尚小她一歲。
我說, 長姐, 你要一直保護我哦。
如今我卻比長姐大了三歲。
長姐,今后便換我守你啦!
杳杳鐘聲晚,青山獨自歸。
穿過荒山一片。
你看晚霞漫天, 聽風過山間。
好在那些年當貴妃時,常托師叔夾帶珠寶出宮。
從此薄酒小菜,做個富貴閑散人。
悠哉~游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