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來,等你給我找幾個姨娘嗎?」
「我……我是為你好。」
「好啊……好得很,十六……你出息了,竟大方成這樣。」
魏昭不理我了,一連幾日宿在書房。
可是他委屈,難道我便不委屈嗎。若非這世道女子艱難,我又怎會要去給他納什麼小妾?
別扭到最后,他病倒了。
劍如來請我去看時,面色古怪,他說:「爺日日睡書房,受了風寒。」
我趕緊熬了姜湯去看他。
書房內,所有窗都關著,一絲光都沒有。
魏昭默不作聲瞧我把窗打開,風吹進來, 翻動案上的書卷。
「我夫人不是該忙著給我納妾嗎,怎有空來看我?」
他病了,我不來看他,要去看誰?
大少爺見我久久不答, 鳳目微斂, 聲音驀地低下去。
「十六, 你心里有其他人, 你喜歡……二弟, 是嗎?不然怎會大方成這樣?」
我一驚,他怎麼會這樣想?
「我自知是個悶頭悶腦的性子, 二弟肆意瀟灑, 自年幼起,我身邊的人, 總是更喜歡他些。倘若你……」
他長長的睫毛半垂著,神情落寞,像是倦極了。
我從不知魏昭心里竟是這樣想的。
轉念一想, 夫人幾次下廚,做些甜食花糕, 都是為了二少爺,至于他頭上,竟一次也沒有過。
吳管家每每見了二少爺回府也是喜笑顏開。
我頓時覺得特別心疼他,急忙說道:「我喜歡你, 夫君, 我一直喜歡的都是你。」
「那你還給不給我納妾了。」
「不納了, 你不喜歡, 我們不納了。」
說完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我光風霽月的大少爺,外面瞧著白, 切開來,里頭的芯子是黑的。
我又羞又惱, 跺跺腳道:「哎呀!大少爺——夫君你!你這個人!」
身后暖暖的懷抱貼上來,魏昭含笑,聲音柔得不像話。
「都是我的錯,給你道歉。」
「我不接受。」
「那這樣呢?」
「唔……嗯……夫君, 你不是還發著燒……」
「你摸摸?」
觸手溫熱, 他哪里有燒?劍如騙我!
「這是白日,窗都開著呢……別鬧了……」
魏昭在我耳邊呢喃:「十六,你如今十六了……」
窗外, 石榴樹抽出枝條, 一樹紅花開得正好。
自是一室春光,歲月靜好,微風浮動, 吹落書卷在地,那上頭一句詩,細看來,寫的是【槐綠低窗暗, 榴紅照眼明】。
從今往后,年年歲歲,長長久久。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