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在我耳邊低語幾句,然后讓眾人起身,說是散了各宮的禁軍,給齊念跟趙媛封了嬪位入住青蘿宮跟紫蘿殿。
旁邊一身藍衣的齊念滿臉迷茫,開口問道:「我也得留下嗎?」
齊念話剛說完就被趙媛踢在膝窩跪在地上,跟著眾人一起謝恩。
江宴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趨地回了芷蘿宮,捏著我的臉反復看了半晌,問道:「阿瓷,你不氣?」
「我氣什麼?滿殿的朝臣給你架在那了。」我不解問道,「而且你都跟我解釋了,我還怨你做什麼?」
「你得氣,來砸,發泄發泄。」江宴遞給我一個花瓶,揚高了聲音,「朕是皇帝!你看看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的!你是中宮,你怎麼變得如此善妒!」
我將琉璃花瓶放了回去,選了粗陶的砸在地上,小聲道:「會不會過日子,選點便宜的砸啊。」
又砸了塊墨臺后,我也抬高了聲音,怒斥江宴:「你娶我的時候就答應過我今后只我一人,如今半年未過你就要求我大度容你納妃,到底是誰變了?」
「你,你,你。」江宴擼起袖子狠狠地抽了自己胳膊一巴掌。
我秒懂地捂住臉,嗚咽道:「江宴,你敢打我?!」
我一巴掌狠狠地抽在江宴的胳膊上,江宴倒吸著涼氣捂住了臉,開門就往外走:「安瓷,你居然敢打朕?」
我看著江宴捂臉離開的背影揉著發麻的指尖暗暗感嘆,有點疼,剛讓江宴自己打自己好了。
4
宮中這幾日傳得風言風語,有說我善妒扇了江宴巴掌打掉了江宴一顆牙的,有說江宴戳瞎了我一只眼厭棄了我,在兩個美貌妃嬪宮里夜夜笙歌的。
而兩位當事人正蹲在芷蘿宮墻角煙熏火燎地吃烤羊腿。
江宴撕下一塊羊腿,蘸了些鹽巴塞進我嘴里:「這塊好吃,烤得焦了些。」
我跟江宴被烤羊腿的汁水燙得齜牙咧嘴,江宴用小刀將羊腿肉切好晾在盤中,小聲囑咐我:「最近離趙媛遠點,趙家要有動作了。」
我狂野點頭表示明白,可我是離趙媛遠遠的了,架不住趙媛來尋我啊。
我拎著魚食在秋荷苑美滋滋地喂魚呢,趙媛帶著烏泱泱的一圈人轉到了我的身邊。
趙媛往水里扔了塊石頭瞧著四散開來的魚群,嬌笑低聲道:「姐姐可知這秋荷苑是少時我與陛下玩時給起的名字?」
「難為陛下記得我喜歡荷花,還將我安排在秋荷苑旁邊的青蘿殿。」
我瞧著趙媛滿臉的得意洋洋,一陣不耐煩:「你想說什麼?」
「陛下教姐姐騎射,也曾教過我書畫,我們不過是都是給陛下助益的棋子。」趙媛聲音低沉,帶了些許悲憫道,「姐姐以為仗著少年情誼做了皇后,可不過半年我跟齊念都進了宮。」
「姐姐現在是皇后,并不代表姐姐永遠都是皇后。」
我瞧著扭著腰離開的趙媛,陰惻惻開口:「把這荷花荷葉都拔了,給本宮養上一湖的老鱉,到時候給陛下補身體。」
我看著宮人在清澈見底的池中不斷地挖攪泛起淤泥,心里陣陣發寒。
不過是幾丈深的池塘,在夜色下竟如同深淵一般黑沉。
半炷香的工夫,江宴氣喘吁吁地跑過來,瞧見我獨身一人坐在涼亭里喝茶舒了口氣:「阿瓷,你聽我解釋,我未曾教過趙媛書畫,就是她少時來找趙太妃的時候畫畫題詩問過我一個字。
」
「這院里的荷花也不是為了她種的,是因為你少時喜歡吃藕給你種的,一直留到現在只為了給你做藕夾。」
我抿著嘴笑出了聲:「我不喜歡吃藕夾了,改喜歡老鱉了。」
江宴猛猛點頭:「養,都養上老鱉,把御清池也都養上老鱉。」
我剛將茶遞給江宴讓他順口氣,眼風卻瞧見了趙媛的裙角,索性將杯子摔到地上,高聲質問:「趙媛說了秋荷苑的名都是她起的,難為你記得她喜歡荷花還將她安排在青蘿院,哪天她喜歡芷蘿宮我是不是也得讓地方啊!」
江宴看著了我快眨抽抽的眼睛,瞬間理會:「安瓷,你這話說得有一點良心嗎?宮里進了新人,朕怕你心中不快日日小意地哄著你,你呢?因為一點小事就如此對朕?」
「你太讓朕失望了!既然你不念往日的情分就回你的芷蘿宮禁足半月,不行,一個月!」
我氣沖沖地離開前,江宴悄聲讓我晚上給他留著偏門,他來找我。
天色漸黑,梨清瞅著守在宮外的禁軍氣得在屋里轉來轉去,嘟囔道:「真行啊,真行啊,跟娘娘吵完架轉頭就去了青蘿殿。」
梨清氣憤地啃了口手里的蘋果,轉頭問我:「娘娘,我這就去給老爺少爺寫信,讓他們給娘娘做主。」
我忙攔住梨清:「別別別,我阿兄就是個莽夫,你忘記了陛下登基后來府上被阿兄一拳打得肩膀青紫,好多日都沒好了?」
梨清剛要張口就瞧見了江宴鬼鬼祟祟翻窗的身影,梨清驚得手里的蘋果都掉了,一路轱轆到江宴的腳邊。
江宴撿起蘋果塞回梨清的手里:「你門口看著些人,別對外說朕來過。
」
梨清:「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