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好整以暇地笑著,優哉游哉去了后廚,留下我們一桌四人眉頭緊皺。
受傷男仍處于恐慌的狀態,他咽了口唾沫:「怎麼辦?」
蘑菇頭也精神高度緊張著,但他還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說:
「不能坐以待斃,我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而等待恐懼到來,本身就是一件讓人恐慌的事。」
他看了一眼玩家溫度計,果然,穩定在了 60。
「我有個想法。」梁子澄伸手敲了敲桌面,慢慢地說,「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玩過 RPG 類的游戲。
「這類游戲在打 boss 前,通常都會觸發劇情,也就是游戲背景故事,而這些背景故事,往往能成為打敗 boss「身為鬼王被拉進了恐怖游戲lh522」 的關鍵。」
蘑菇頭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們必須在有限的時間里挖出老板的『背景故事』?可這要怎麼做?」
我把視線定在了受傷男背后老舊的樓梯上。
按照這個思路,破局的辦法難道是……
「搜地圖?」
梁子澄點點頭,和我相視一笑。
如果我們真的只是來吃飯的客人,當然不會貿貿然往店家自住的二樓跑。
可我們還是「玩家」啊!
玩家不把地圖搜個遍,怎麼找到「寶箱」?
不開「寶箱」,又哪來的「線索」和「裝備」?
我不禁又想到了開頭那句提示:【請牢記您身為客人的身份。】
這原來還是一句禁錮玩家思維的暗示啊!
游戲方的心眼子是藕吧?
我干脆地說:「我去二樓搜地圖,你們拖住老板。」
蘑菇頭猶豫片刻,抿了抿嘴:「不行!你雖然能驅使胡仙,但到底只是個小姑娘。況且這游戲又不能暴力突破,你就是再厲害也被限制住了。
我去!」
我眨眨眼,笑著說:「放心吧,我膽子大,老板的這些小玩意嚇不到我。」
咱就是說,好歹也是個鬼王。
嚇不到一點。
10
小飯店的二樓沒有燈,窗簾也被拉上了,里面黑漆漆一片。
如果不是黑暗和白晝在我眼里無異,恐怕這會兒我什麼都看不見。
我在樓梯口停了一下,只覺得鼻尖充斥著一股陳舊的血腥味,就像是這個地方在很多年前被血液泡過,而那些血直到現在都沒有被清理掉一樣。
但房間內沒有血,只有簡單又干凈的幾件家具。
我向前邁了一步,地板忽然發出吱呀聲,接著,角落里傳來孩子的哭泣。
「嗚嗚……嗚嗚……」
我面色不變地又向前邁了一步。
這一次,哭聲好像被裝上了擴音器,驟然變大,瘋狂地想從我的耳朵鉆進腦袋。
與此同時,絲絲縷縷不能被普通人捕捉到的怨氣纏上了我的四肢,還想勒住我的脖子。
我輕輕嘆了口氣,像拍灰塵一樣拍了拍身上,溫和地說:「別調皮了,小心傷著自己。」
那怨氣抖了下,就晃晃悠悠地散了去。
哭聲也變了。
變成了不成句子的話語。
「別打……求求……爸爸……媽媽……」
這句話不論怎麼聽,都不是什麼讓人愉快的內容。
我頓時冷下了臉,視線在黑暗中掃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一幅幼兒涂鴉上。
那張畫畫著三個小人,最大的小人是黑色,長頭發的小人和羊角辮的小小人是紅色。
三個小人原本都在笑,可當我看過去的時候,小小的羊角辮小人兒突然變成了癟嘴。
就是那種明明在害怕,卻努力想讓自己不要哭出來的小表情。
我沒忍住笑了笑,又趕緊移開眼。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我突然想通了,為什麼我一直覺得這個房間不和諧!
「不可能這麼干凈!一樓又臟又亂,二樓怎麼可能整潔得就像沒人住過一樣?更何況如果真的這麼整潔,血腥味又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某種障眼法嗎……小家伙的能力?
「呵,所以你連玩家會來二樓搜索都算到了,對不對?你是故意把她關在這里,利用她提升玩家的恐懼值,又利用她的能力把二樓的真實模樣隱藏起來……」
我低聲自言自語,手在不知不覺中握緊,「那你算出過,玩家中會有我這樣的怪物嗎?」
「柳絲絲,把眼睛借我!」我呼喚著柳仙的名字。
一條暗銀色的大蛇從我手腕上的銀鐲盤繞而出。
它輕柔地圍著我的身體纏了一圈又一圈,張開大嘴,不滿地嘟囔:
「你要就拿去唄,還喊我做什麼?我不愛嚇唬小孩兒。」
話只說到一半就隱去了氣息,只留下半截聲音在空中飄著。
我的雙瞳立時被冰涼覆蓋。
柳絲絲的蛇曈能在不破壞「術」或「法」的情況下,直接看破幻象。
借助它的眼睛,我就能在不傷害那個小小鬼魂的同時,獲得被老板隱藏起來的線索。
「這是……難怪,難怪你要把整個房間都蒙上幻象!
「姑奶奶要殺了你!」
11
我踩著木質的樓梯往下走,剛走到半路,就看到樓梯口的背光處,一道黑影沉默地立在那里。
似乎在等我。
我停下腳步,冷淡地和他對視。
老板陰沉地一笑,語氣里是壓根沒想掩蓋的興奮:「客人,您去哪了?您再不回來,就沒法見證你同伴被嚇死的場面了呢!」
我不在意地繼續往下走,隨意地回:「找廁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