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禿頭男在身邊,他們再不能隱去身形,藏在暗處了。
為首的金發女孩臉色不變,口中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沒事,等符燒光了,你就懂了。」
她雙眼閃過一絲殺意,咬著牙道:「我勸你最好別這麼做……」
我笑問:「為什麼?難道是因為符咒燒掉了,你就不能控制它們了?」
「什麼?」
「僵尸是她控制的?」
女孩的隊友全都大驚失色。
觀眾席上的彈幕也頻頻飄出問號,罵我是不是失智了,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蠢話。
女孩先是一怔,接著沒好氣地說:
「人家說什麼你們就信啊?我的特殊技能你們不是都知道嗎?根本就不是操控僵尸!
「長點腦子行不行?我告訴你們,像她這種半邊身體都爛了的,都是做盡壞事才有的報應!這種怪物的話你們也信?」
她的隊友聽了,互相看了看,都在對方的眼里看到了「好有道理」四個字。
梁子澄不爽極了:「喂,你長得漂漂亮亮的,怎麼嘴巴這麼臟?」
蘑菇頭也很生氣:「你怎麼能說這麼過分的話?」
女孩不屑地一笑:「怎麼,你倆這麼重口,連這種怪物也要替她說話?該不會是被她用胡門的秘術下了魅毒吧?」
我毫不客氣地朝她翻了個白眼:「行了,別拖延時間了,你就是再拖,那個給你控尸符的人也不會出現。」
女孩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慘白,但很快又恢復成囂張的樣子:「我說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別在這兒挑撥我和我隊友的關系!」
我點點頭,不再看她,而是轉頭問禿頭男:
「我問你,游戲獲勝的條件明明是『若其中一個陣營失去戰斗意識,另一方就能獲勝』,可你偷襲我的時候,為什麼會說,只有我們死了,你們才能贏?
「難道我們死掉,你們才能擊殺僵尸,我們活著,你們反而不能?這不是很矛盾嗎?」
禿頭男一笑,并不回答。
我咧開嘴,學著他也是一笑:「你笑起來好丑,還是別笑了。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在我身上下了蠱,打算讓僵尸咬我,從而中蠱,失去戰斗力,對不對?」
禿頭男的表情瞬間從「嘻嘻」變成了「不嘻嘻」。
他悶聲說:「……你竟然認得蠱。」
我滿是遺憾和同情地重重嘆了口氣:「而你,我的朋友,你都不認識那是什麼蠱,是怎麼敢急吼吼地替人去下的呀!」
「什麼意思?」禿頭男的表情先是一怔,接著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逐漸凝重。
我熱心腸地解釋說:「僵尸體內本來就有蠱,這種蠱叫作『噬心蠱』,是用剛死不久的小孩尸體和無數蠱蟲制成的,過程……你不會想聽。
「但你應該能想到,用這種邪異的方法養出來的蠱必然又兇又狠,根本不懼怕普通的蠱。
「那我問你,你認為那個提出這個方法,并且給你蠱蟲的玩家,真能弄到一口氣殺死 9 只噬心蠱的蠱嗎?」
禿頭男并不蠢,他猛地回頭盯住了金發女孩,臉色陰沉:
「……玩家的技能是這個世界賦予的,如果技能真的這麼強,豈不是分分鐘就能通關?游戲方可不會做這種傻事!」
換言之就是,絕不可能。
他被騙了!
或者說,他們這群人全被騙了!
這下,站在金發女孩身后的人一個個面若死灰,他們不約而同地開始遠離她。
到現在,沒人會再認為我是挑撥離間,因為金發女孩的特殊技能在隊內是公開的。
正是下蠱。
女孩沒有去看其他人,她垂著頭,發絲墜在前面,將她的臉和臉上的表情遮進了陰影中。
我不打算給金發女孩反殺的機會,繼續問禿頭男:「你知道她給你的是什麼蠱嗎?」
不等他回答,善良的我就主動給出了答案,「這種蠱有個很有意思的名字,叫『金丹』,它能增強吞噬掉它的蠱蟲的威力,所以……
「我要是真被吃了,你們會有什麼后果?」
梁子澄慢慢接話:「后果就是,僵尸能力大爆發,吃掉所有人。」
蘑菇頭補充:「除了下蠱的那個……」
現場陷入冰冷的沉默。
好一會兒,有人顫抖著出聲:「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都是人,你為什麼要把我們全都害死?」
金發女孩仍舊垂著頭,但她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冷哼:
「這丑女不是什麼都知道嗎?你讓她告訴你啊!」
我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反問其他人:
「你們難道從沒想過,為什麼僵尸是九個,人卻有十一個?為什麼僵尸明明有實力把人一擊必殺,卻要多此一舉地花費那麼多時間玩貓抓老鼠?
「答案就寫在游戲說明中:『這是一個公平的游戲』。
「從一開始,對陣雙方的配置就是『九個僵尸加一個無法發揮出它們實力的人』和『十個人』,也就是說,她從一開始就和僵尸是一隊的。
「她是人這一方最大的威脅,同時也是唯一的生機。這,才是這個游戲的『公平』。」
我的話音剛落,僵尸額前的符咒就像突然感到沒趣一樣,一瞬間就被白狐的火焰燒成灰燼,慢慢悠悠飄到人群中。
沒了符咒,僵尸和女孩唯一的那麼一絲關聯便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