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元忠、林少東、宋矜,這才剛開始。
3
趁著林少東不知道跑哪吐去的工夫,我攔車回了家。
老林不在,宋矜倒是在。
她沒想到我會這個時候回來,正穿著一襲紅色長裙,愜意地靠在沙發上看電視,一旁的茶幾上還擺著紅酒。
一副女主人的派頭。
「宋矜,你這是……」我站在門口,皺起眉。
「楠,楠英姐!」宋矜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站起身,「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醫院嗎?」
她身材瘦小,一站起來,裙擺就松松垮垮垂到了腳踝,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但是吧,她已經快四十歲了,額頭和眼角掛著好幾道皺紋,皮膚也不像前世吸食掉我的生氣后那麼白嫩,說她像小孩子,實在是太給她面子了。
我故意面帶驚訝地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直到她臉色發白,眼睛只敢盯著地面,才平靜地開口:
「桌上的紅酒和這條裙子一共 20 萬,半小時內把錢轉給我,然后離開這里。」
前世宋矜說過,她最恨我的地方,就是明明我們都是農村出生,但她只能做我的保姆。
所以我面對她時越是驕傲冷靜,她就越覺得自己比起我來什麼都不是。
果然,我這麼說后,宋矜就低下頭站在原地,雙手把裙子揉得皺了起來,后頸和耳朵變得比裙子還紅。
我假裝沒看見,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林先生不會同意的。」宋矜的聲音從我身后響起。
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她的語氣里,隱隱帶著驕傲和炫耀。
我停住腳步,回過頭看著她。
宋矜還是微微低著頭,眼睛從盯著地面緩緩地轉動到盯著我,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揚。
看起來詭異又怨毒。
她又重復了一遍:「林先生不會同意的,你趕不走我。」
我頓了一下,也笑起來:「他不同意跟我有什麼關系?他都是靠我在養,這個家誰說了算還不明顯嗎?」
宋矜立刻就噎住了,她沒想到我會這麼落自己老公的臉。
我抬手看了看表:「還有 27 分鐘,我建議你速度快一點,不然我就報警了。」
「哦,還有,你不適合這條裙子,你皮膚黑,臉上的褶子也多,穿著顯老,還俗。」
宋矜的臉一下從通紅變得鐵青,她的雙手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臉,接著目光一閃,顧不得再跟我多說些什麼,急急忙忙就跑了。
我冷著臉確認她進了保姆間,這才腳步不停地走到二樓雜物間。
其實前世的今天,我也回了家,不過是精神恍惚地被林家父子接回來的,時間也要晚一些,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零點。
那時我同樣見到了宋矜,她也是穿著這麼一身紅裙。
不同的是,那時的她皮膚白皙,臉上半點皺紋都沒有,綢緞般的長發隨意地挽在腦后,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古怪又妖艷的美。
她只是對著我一笑,身上就冒出無數道細小的裂口,鮮血汩汩地往外冒。
接著,她又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就看見她的脖子就自上而下地裂開,血肉模糊的傷口深處睜開了一只眼睛。
我頓時被嚇到失去理智,只知道尖叫著逃竄,最后跑到了這間雜物間。
為了不讓宋矜進來,我把所有我能搬動的東西全都移到了門口。
就在這時,一條紅繩從一個舊盒子里掉了出來。
我本能地覺得,靠近它會讓我心安,于是把它戴在了手上。
三個月后,紅繩上的珠子裂了,我也死了。
林家父子和宋矜用了某種邪術,把我的靈魂從肉體中剝離了出來,封在了一個土罐子里。
那之后,我所有的記憶都是疼,無法形容的疼。
每分每秒,沒有盡頭。
我既絕望,又恨。
我想一死了之,可我已經死了。
于是我唯一的念頭就成了:我絕不放過他們!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穿著白色西裝,頭上戴著同色禮帽的男人把我從罐子里弄了出來。
他指著紅珠告訴我:「你運氣不錯,這顆鬼珠鎖住了你的三魂七魄,還吸走了大部分怨氣,讓你沒有變成厲鬼。」
「做個交易怎麼樣?把它給我,我讓你重來一次。」
4
我憑著記憶找到了那個舊盒子,里面果然放著一根紅繩。
紅繩上有一顆鮮紅的珠子,珠子里又有一道好像散開的墨漬一般的黑線,看起來很別致。
我立刻把它系在了腳踝上。
在紅繩上的珠子接觸到我皮膚的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大腦十分清明,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一掃而光,甚至連呼吸都暢快了起來!
我咬緊下嘴唇,雙手捂住腳踝,無比珍重地把紅珠按在手心,心里卻忍不住有了疑問。
這條紅繩是哪來的?
我怎麼半點印象都沒有?
我又重新拿起裝著它的舊盒子,這是……用來裝奶糖的老式鐵盒……
在我印象里,愛吃這種糖的人只有……
「林玉葉?」
在我念出這個名字的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碎了,我的視線突然變得恍惚。
我眼前閃過一片湖,一只孩童的手,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笑,還有一句「這個送給你,關鍵的時候,它能給事情帶來轉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