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神隊伍少了地藏王本就是有些美中不足,能夠在最后一天請出去,是大家都希望看到的事情。
第二天凌晨三點,由我牽頭請愿,按照當地風俗擲珓三次。
只要三次都是一陰一陽的圣珓,就證明地藏王愿意出游。
班主聯系了游神隊伍,一路鑼鼓鞭炮齊鳴上山迎神,官將首,各路神公,全部于廟前靜候地藏王。
只要圣珓未擲,鞭炮鑼鼓便不停,甚至還有嗩吶隊靜候佳音。
門外,停了一臺嶄新莊嚴的碩大神轎。
牌面給足了。
「開始擲珓。」
隨著班主大喊了一聲,屋外嘈雜聲全停。
我站在神像面前,儀態虔誠。
全場鴉雀無聲。
我手捧珓,連擲三次。
每擲一次,班主臉上的紅光便煥發一次,有著壓不住的喜悅。
當我擲出第三次圣珓,班主高昂大喊。
「三出圣珓!人神共和!」
「請神!」
此時,屋外傳來震天的歡呼聲,嗩吶鞭炮鑼鼓聲齊齊響動,似要震天!
這一次,地藏王神像再無半分阻攔,輕而易舉被請上了神轎。
由十六名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抬轎。
今日,地藏王出世下山。
我也是要去的。
默默拴上廟門的時候,我腦海中浮現了一個瘋癲和尚的模樣。
如果他在,應該也很開心。
8.
明明是最后一天游神,按理說人氣會少了許多。
但似乎大家都得知今日的游神隊伍中有地藏王,人氣反而比前兩日還要鼎盛。
道路兩側,無數群眾祈福,人人臉上帶著歡笑。
此時甚至天都沒亮,但街道上卻燈火通明,鞭炮帶來的濃煙籠罩了一整條街道。
我努力在人群中,搜尋著周諾跟陳青的影子。
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了。
我仍然沒見到她們人在哪里。
就在我思考要不要給陳青打電話的時候,人群中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
下一瞬,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抱著孩子沖開人群,不管不顧地跪倒在游神隊伍的最前方!
是周諾!此時她已經七竅流血,流著口水,全身顫抖,有些神志不清了。
「師父救命!邪神在我媽身上!」
一聲悲戚的大喊蓋過了頓時停下的鑼鼓聲。
是陳青的聲音!
「班主!鞭炮鑼鼓不要停,越大聲越好!」
我朝著班主大喊了一聲。
班主連忙一把搶過鑼鼓,指揮著眾人奮力地敲!
我甩開袈裟撤下佛珠,大步往周諾所在的方向跑去。
「周諾!你騙我!你以為以這種方式就能除掉我?!快把你身上的香灰撒掉!否則你信不信我讓你子孫三代全都不得好死!」
那邪神熟悉的聲音傳出,只是這一次的聲音中,已經有了深深的恐懼。
此時的周諾已經倒在地上了。
我能看到,她手里緊緊攥著一把香灰,以及身上,都涂滿了白色的香灰。
是用來阻止邪神逃跑的!
周諾此舉,無疑是把命都賭上了!
「你敢!」
我怒喝一聲!咬開指尖血,狠狠一掌拍在周諾身上!
「給我出來!」
這一巴掌,將周諾身上的邪神拍飛出來,直直撞向最前頭開路的官將首隊伍!
幾乎瞬間肉眼可見一個滿身灰白,似還穿著古代官服的人影出現!
邪神現身!
「慈因積善,誓救眾生,手中金錫,振開地獄之門。」
「宣,增損二將護法力殺邪神。」
「唵,缽啰末鄰陀寧,娑婆訶!」
「出陣!」
我沒有給他半分機會,有了游神眾多正神神威的加持下,這次他插翅難逃!
經咒念完的那一刻,扮演了白鶴童子,虎爺,增損二將,乃至眾多護法神將的乩童,全部身子一抖!
雙眼全部化作豎瞳,片刻之間,便踏著罡步將那白色人影包圍!
「啊!!我跟你們拼了!!」
只聽那邪神凄厲地喊了一聲,一抹血氣憑空浮現!街道后方出現了一道道騎馬的影子。
他甚至還有兵馬。
看來是把壓箱底的手段都掏了出來。
「敲七星戰鼓!給老子狠狠地敲!把那一車炮仗全部燒了!」
班主此時已經反應過來,抓過一個大喇叭,往后大喊!
此刻,在沖天炮聲火光的照映下,似乎所有的神像臉上都皺了眉頭。
看到這一幕,我心大定。
一個小小的邪神攔路就算了,打你還敢還手叫人?
他這次不死,就不止是周諾家里的事了,而是這麼多正神主神臉上掛不住的事。
那一名名乩童可不慣這邪神的毛病,舉著火簽三股叉鐵鏈大刀虎頭鍘就沖了上去。
在七星戰鼓的加持下,邪神以及他那些兵馬都沒有扛住半個回合。
僅一次沖殺,便被殺得片甲不留。
隨著煙霧徹底消散。
「開門紅!神威大顯!眾老爺降邪除惡,福佑蒼生!」
班主很合時宜地扯著嗓子大喊了幾聲。
街邊許多看熱鬧的群眾紛紛跪倒,祝賀感謝祈禱聲,甚至蓋過漫天鞭炮!
此情此景,激動人心,百年難遇!
也因此事,將游神祭祀環節,推到了最高潮!
而我則帶著昏迷不醒的周諾一家,趕往最近的醫院。
09
周諾的神魂被那邪神侵蝕得很嚴重,我將瘋和尚給我留下僅剩三顆的九轉還魂丹給她喂了下去,才保住她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