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流血了。」我指著她的脖子害怕地說。
誰料,表小姐扯過我的手往里一推,我就進了屋。
「看看你的好公子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話落,表姑娘便關上了門。
公子站在榻邊,眼上蒙的白紗沾了血跡。
容顏昳麗,面容慈悲,似妖也似仙。
他緩步走到我跟前,雙手捧住我的臉,吻上了我的眉心,極盡溫柔。
我無法忽視地上那把帶血的匕首,是以,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
溫潤親和的公子原來真是個表里不一的黑心肝。
「朝朝,不要怕我。」
公子輕柔地攬住我的腰,然后將我打橫抱起到了榻上。
公子溫熱的唇瓣在我頸側游走,我整個身子僵硬得不行。
忍著恐懼,我問:「公子,你剛剛是真的想殺了表小姐嗎?」
公子聲音微啞:「假的,我不過給她個教訓。
「卿卿不怕,我不殺人。」
我心想,我不會怕的,公子。
說罷,公子用嘴挑開了我胸前襦裙的绦帶。
我一下就意識到公子要干什麼了,我想起了那個令人羞恥的夢。
心中恐懼與興奮交織。
我還是用手抵住了公子。
我問:「你愛我嗎?公子。」
公子嘴角漾起溫柔的笑:「我只愛朝朝,我的娘子。」
原來我與公子才是兩情相悅,這可真是太好了。
我不用走了。
我主動纏上了公子的腰,勁瘦有力,解開腰帶,公子的青衫落在我臉側,好癢。
公子怔愣,似是想不到我的主動。
我乘勝追擊,咬上了公子的唇,好軟。
公子想不到的還有很多呢。
比如我也表里不一。
不過春宵一刻,鸞帳內春光旖旎,不宜想太多。
我勾住公子的脖子,嬌柔地咬了一口:「夫君,專心一點。
」
公子唇角微揚,似是受到了極大的取悅。
「娘子與平時很不一樣。」
「那……你喜歡嗎?」
平日里清朗的聲音似浸了水,好沉:「嗯,很喜歡。」
「喜歡就快些進來吧。」
帳幔被拂落,牖戶半掩,屋外不知何時起的狂風鉆了進來,吹得床榻搖曳作響。
此刻的場景與那日旖旎的夢重合,真是……好快活。
21
經此一夜,我才知曉公子平日里只是看著眼盲體弱,衣衫下藏著的是寬闊的胸膛和勁瘦的腰。
夜里被他折騰得太累,我睡得很沉。
甚至罕見地夢見了我的爹娘。
那時候我還不是害人精,我是槐縣柳巷最乖巧懂事的姑娘。
父親好賭,母親軟弱,家里的瑣事都是我來處理。
周圍鄰居都可憐我,夸我懂事。
后來,家中田地、家里的積蓄、母親的嫁妝都被我爹賭沒了。
看著家里空蕩蕩的米缸,我受不了了。
我去找母親,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想讓她帶著我離開這個慘淡的家。
可希望毫不猶豫地破滅了。
我透過門縫看見一臉烏青母親哭著跟我那個吸血的爹說要把我賣了換錢。
我跌坐在地,覺得無比荒唐。
一個爛賭鬼的爹,一個只會順從的娘。
我可太倒霉了。
那天的晚飯我下了蒙汗藥,十歲的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們倆都捆起來。
母親吃得少,醒得早,在一旁哭哭啼啼地問我要干什麼。
我說:「我要把你們倆都賣了,我都跟人牙子說好了。」
母親臉上又驚又怕:「朝朝你瘋了,我是你娘啊。」
我笑了,諷刺意味十足:「對啊,你是我娘,你要把我賣了讓這個爛人繼續賭。
」
我臉上絲毫沒了往日的乖巧,朝她嘶吼,「你是我娘,你讓我過這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
「你只知道哭,讓我跟你一起受委屈,讓我也被他打。」
我把袖子挽上去,將我手臂上的青紫暴露出來。
「你看看這個家,什麼都不剩了,你還要讓他繼續賭。
「你是天底下最沒用的娘。」
我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她只會哭著說對不起。
哭哭哭,又是哭,我被她逼瘋了。
頭疼欲裂,我卻又想起了很久以前她教我做甜酒,給我買桂花糕。
算了,給她最后一個機會:「娘,你要是真對不起我,就把他殺了。」
說完我平靜地看著她。
她眼睫上還掛著淚,我以為她又要哭了,結果,她說了句:「好。」
當天晚上,我們倆就合力把我爹拖進了河里。
我很開心,想著以后的日子我倆好好過,可僅僅過了幾天她就病了,她說她老想起我爹來向她索命。
我握住她的手告訴她:「他是失足掉河里死的,跟你沒有關系。」
周圍的人都以為他是失足落水死的。
那就讓失足落水成為事實吧。
可我娘太心軟了,她整日不安,整日愧疚,只比我爹多活了一個月就病死了。
我舅舅來接我那天,舅母很不耐煩,她罵我是個索命鬼,害人精。
后來,我依舊是乖巧聽話,可日子依舊很慘,舅母經常打罵我,我那肥頭大耳的表哥對我有非分之想。
于是,我想了法子把表哥的腿弄斷,他捂著腿尖叫的時候,讓我好興奮,但我不能表現出來,不然會挨打的。
表哥不敢說是我把他的腿弄斷的,因為我威脅他要是敢說,我就抹了他的脖子。
那麼大的塊頭,因為害怕,瑟縮得像只鵪鶉。
想起就好笑。
我一直都是個表里不一的人,我表面乖順聽話,但內里也是個壞心腸,壞事我都偷偷干。